距离沙桥墩两千米外的青牛岭山脚下,小鹿原俊泗正顺着陡峭的山崖往上爬,伊东玉之介跟在小鹿原俊泗身后,也在吃力的攀爬。
伊东玉之介一边爬,一边说道:“小鹿原桑,我可不觉得这时候杀个回马枪,是什么明智之举,昨天晚上支那人吃了大亏,被你劫走了关押在监狱里的犯人不说,还让你击毙了十几个人,他们现在一定已经气疯了。”
“击毙六人,击伤十二人。”小鹿原俊泗纠正道。
“都差不多。”伊东玉之介把头一偏,说道,“就凭支那人那可怜的医疗条件,受伤就意味着死亡,这基本没什么区别。”
“或许吧。”小鹿原俊泗随口应了句。
伊东玉之介又道:“小鹿原桑,支那人吃了这么大亏的,随时都有可能对左右两侧的山峰展开大规模的搜索,我们这时候回来,可不是什么好主意,何况该刺探的情报都已经刺探得差不多了,给南京的电报也已经发出,又何必再回来冒险?”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小鹿原俊泗没有正面回应。
其实,小鹿原俊泗根本就没法正面回应,难道他跟伊东玉之介说,他是因为担心妹妹小鹿原纯子的安全,所以不惜冒着危险潜回来,只为了确定妹妹没危险?他要真这么说了,很快整个日本都会知道,小鹿原家族的女儿居然在帮助中国人打日本人。
尽管小鹿原家族与日本皇室关系很亲近,可小鹿原俊泗绝不认为,这能成为他们家与帝国国策唱反调的凭仗,大东亚圣战,可是帝国千年以来的国策,小鹿原家族帮助中国人,那就是与整个帝国作对。
“好吧,你总是对的。”伊东玉之介只能选择闭嘴。
没多久,两人就爬上了一处山崖,小鹿原俊泗说道:“就这里吧。”
“嗯哼,这里的视野倒不错,就是缺一杆狙击步枪。”伊东玉之介双手做出握枪状,虚虚指向前方的沙桥墩,喘息说道,“还有,距离也远了些,咦……”
伊东玉之介忽然轻咦了一声,说道:“那边好像出什么事了?”
正靠着一块岩石休息的小鹿原俊泗闻言便立刻坐起身,然后举起望远镜望向沙桥墩,一看之下,果然发现沙桥墩上的军营里有两伙人正互相对峙,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对于皇军来说,终归不是什么坏事。
调整好焦距之后,小鹿原俊泗却不免有些讶然。
正在对峙的双方,其中一方好像是今天早上追他的那个人,今天早上小鹿原俊泗其实也被对方追得很是狼狈,若不是伊东玉之介暗中辅助,他要想摆脱对方还真不太容易,不过现在这人怎么跟自己人起了冲突了?
望远镜视野再转,小鹿原俊泗便又看到了纯子。
看到纯子被反缚双手,明显处境不妙,小鹿原俊泗的心便立刻悬了起来,该死,纯子不是说她在中国人那边处境很好么,怎么会被人绑了?这个时候,小鹿原就有些后悔,之前真应该带着纯子一起离开的。
只不过,现在后悔也是晚了。
小鹿原俊泗只能强忍住不安,耐心的继续观察。
伊东玉之介却没有小鹿原俊泗的忧虑,相反有些遗憾:“可惜了,要是我现在手里面有一杆带八倍望远镜的狙击步枪,那就太完美了,我只需轻轻一扣扳机,砰,支那人那边就该开始自相残杀了,咱们也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消灭大梅山独立大队了。”
小鹿原俊泗没有理会伊东玉之介,不停的移动望远镜,观察沙桥墩。
伊东玉之介又自顾自说道:“不过,既便没有我帮忙,支那人多半也会自相残杀,对峙双方看起来都挺激动的,不是么?”
“伊东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小鹿原俊泗忽然说道,“你看那边。”
“哪边?”伊东玉之介跟着小鹿原俊泗手指的方向调转望远镜视野,然后在他的视野中就出现了一辆卡车,讶然道,“卡车?”
小鹿原俊泗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徐锐回来了。”
“徐锐?你是说昨天晚上徐锐不在?”伊东玉之介握着望远镜的双手下意识的一紧,对于徐锐其名,伊东玉之介可是从小鹿原俊泗嘴里听过很多次了,之前小鹿原俊泗对他们进行残酷训练时,每每会拿徐锐来鞭笞他们。
小鹿原俊泗时常挂在嘴边的几句话就是:这要换成是徐锐,你们早已经身死多时了!要是换成徐锐,他能甩下你们八条街!要换成徐锐,他一个人一把刀就能把你们全部干掉!要换成是徐锐,恭喜你们,你们可以回日本了,不过回去的只能是骨灰。
“伊东桑,你应该感到庆幸。”小鹿原俊泗一边调整焦距,使卡车在视野中变清晰,一边接着说道,“庆幸徐锐昨晚上不在梅镇,庆幸他的特种部队并不在,要不然,你我很可能都没法再活着回到蒲城了。”
“小鹿原桑,这个徐锐真有这么可怕?”
“可怕?任何语言恐怕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可怕,他比你儿时睡梦中最为可怕的恶魔都还要可怕十倍、百倍!”小鹿原俊泗终于调整好了焦距,卡车变得清晰,“不过呢,再可怕的恶魔也是可以战胜的,只要你的心中存有必胜之信念。”
“哈依。”伊东玉之介重重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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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铁锋用力一踩刹车,卡车便嘎吱一声停住了。
“老徐,好像出事了。”冷铁锋扭头对徐锐说道。
设在下沙桥桥头的哨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