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达达木颤抖着手,将那一块灰扑扑的木板紧紧地抱进了怀中,然后长长地跪在地上。
因为她在离开之前,已经替他们做了准备,只要他们不违背她的‘交’代,便能够活下来。
“放心吧,若无意外,他们不会有事的。”
达达木红着眼,当视线落在那块写字板上时,整个人瞠大了眼睛。
虞子婴木着神情,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将木板扔在他脚边,便抬步离开了。
达达木一看,顿时眼泪流了下来,从喉中发出一声如负伤的野兽咆哮的声音,然后使劲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如果是这样的代价,你承受得了吗?”
一听虞子婴提“代价”一事,达达木整个人一震,倏地一下脸上血‘色’全失。
虞子婴挣开了他的手,冷漠地写道:“之前,我跟你提过代价一事,记得吗?”
虽然达达木知道自己的话根本就是急疯了所说的疯言疯语,但既然她连海神都能够趋动,那么让她将格桑他们平安救下,这有何不可?
他突然连爬带滚在来到虞子婴身边,‘激’动地抓住她的手,他眉眼都湿了,哽咽地道:“你既然这么厉害,能够‘操’纵这些,那么,你、你一定也有能力去救他们是对不对?”
不说别人,连一直相信虞子婴的达达木此刻都受到了震惊。
天啊!
停——停了!真停了!
五鬼都傻眼了。
应时而来,应时而退,来时凶猛,退去迅疾。
虞子婴眨动了一下眼睛,侧过脸,神‘色’平静地望向那像被击退了一样灰败的海面,海‘潮’水退去时,它所卷起的沙堆却留了下来,在阳光照耀下像雪堆一样堆积在海岸。
本来,就该停了……
在他们发了疯似地呐喊狂啸之中,那恐怖的海‘潮’终于……慢慢地开始退了去。
而远处,那令人心惊胆颤的撞击轰鸣声响逐渐变小,变弱了……
众人皆怔愣愣地抬起了头,许多人一瞬间便红了眼,几乎热泪盈眶。
而就在他们将整颗心都虔诚地用来祈祷,整副嗓音都拿来颂念,全神贯注,聚‘精’会神时,那一片黑沉沉如黑龙俯视的天空终于透出一丝怜悯,斜‘射’下了一束光线。
他们的声量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激’动,最后竟变成数千人放开了嗓子,嘶声狂吼,声声振聋发聩,就像他们准备将全部的力量放出来,用意念去抵抗一‘波’又接一‘波’的海袭。
人声鼎沸,那种渴望活下来的气氛仿佛会传染一样,连‘阴’鬼军的上千人都忍不住放弃彼此立场,一个接一个,一群接一群,最后全部都跟着一并大声喊了起来。
“海神息怒——!”
“海神息怒!”
“海神息怒!”
白石镇百姓看得奇怪,纷纷站直了身子,嘘起眼,有眼力好的便写字板上的将话慢慢读了出来,眼力差的跟着读了一遍,然后一个传一个,接着不自不觉,众人竟开始齐齐地高声喊了起来。
“五鬼诚愿放生祭天,海神息怒!”
达达木依旧面如死灰般摊坐在那里,虞子婴扫了他一眼,亦不指望他传话了,她擦拭掉手写板,重新写上字,此时一‘波’海‘潮’刚退,她便身形捷敏走至祭坛高处,举起手写板。
这海啸也快退去了……若他们硬要咬牙撑下去,那么最终……输的则会是她。
还好……还好赶得及。
见此,虞子婴虽面无表情,但心底却长长吁了一口气,一直绷紧的双肩终于悄然放松垂下。
虞子婴的视线一一扫过五鬼,五鬼除了神智不清醒的“落尸鬼”之外,全都颔首向她许下承诺。
“血糊鬼”看着那几个字,一脸讥讽自嘲地笑了起来:“好!如果你真有办法令它停下来,那我们五鬼就服了你!输在一个像人这样强大的人手里,我们……无怨无悔!”
“我没有办法。”虞子婴轻轻地摇头——她快速写完,举起了手写板……“你们愿意放弃拿白石镇的百姓祭天吗?”
“你……真有办法让它停下来?”“饿死鬼”脸上浮起一种古怪似哭的笑,指着与天海连接,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海啸。
五鬼眼力极佳,自然将她的口型解读了出来,这时他们的坚定才彻底崩盘,所有神‘色’停滞了下来。
“还有那一个人,你们能允许他去冒险吗?”虞子婴继续无声地问道。
面对着大自然的灾害,没有人能够面不改‘色’,即使见惯了生死之人亦一样。
那么强烈而不容忽视。
他们每一个眼中都表达着这种生之渴望。
“我们不想死……救命啊……”
那眼中充满了对生的渴望,哪怕是一则荒谬之说,他们亦不愿意去熄灭那唯一的萤火之光。
她伸出手指着五鬼身后那一群慌作一团的‘阴’鬼军,还有那些后面跑上来的‘阴’鬼军,他们眼睛里含有一种被追捕的恐怖神气,她的嘴‘唇’和面颊惨白而拉长了,正一脸期盼又紧迫地盯着他们。
虞子婴不惊不惧,她微微抬起下鄂,朝着他们无声张了张嘴,十分缓慢而清楚地比着口型:“你们想死,那他们呢?”
比起达达木,他们此刻的满腔惊怒更倾向于发泄在虞子婴身上。
其它三鬼盯着虞子婴,亦是一脸危险而杀意十足,显然他们也抱着同样的想法。
四鬼见此,特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