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朦朦胧胧,仿佛蒙上一层轻纱。如水的月光倾泻在济州城的主道上,那异样的朦胧感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同舟客栈是济州比较著名的客栈,属于季家的产业之一。作为京畿东道第一富商,季兴瑞的产业遍布各处城镇,涉及无数行业。
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几个身披黑色大氅的男子走向客栈的马厩,准备解开捆在棚柱上的缰绳。
“哎哟,几位爷,现在才丑时呐!现在走,城门都没开,各位爷不回去再睡会儿?”出来起夜的客栈小二提着盏纸糊灯笼,朝几个黑氅男子说道。
没有人接言,他们牵着马直接朝大门而去,只有一个看上去比较壮实的黑氅男子朝着小二走去。
“唰!”黑氅男子腰间寒光一闪,店小二的头颅已经飞出数丈之远,没头的尸体直到凶手离去方才颓然倒下,他的手中还紧握着纸糊灯笼。
“为什么要杀了他?”似乎是一众黑氅男子的头目,走在最前面的身影忽然开口问道。
刚才出手杀人的壮实男子微微弯腰,牵着马低声道:“大人,您的事不能失败,小心无大错。”
“严堂主果然想的周全,待此事了结,本座会上报殿主大人,提拔你做个京畿东道的镇抚副使。”黑氅男子的首领抬头看向天空那轮高悬的孤月,隐藏在罩帽下的脸庞由于光亮不足,看得并不清楚。只是他的声音如果被刘启超和陈昼锦听到,一定会惊呼。此人便是在白云山布下人皮八仙阵,位居黑莲教玄天殿鬼府六师之一的,怨咒师沙无辉。
被称为严堂主的壮实男子强行压制住内心的喜悦,对着沙无辉躬身行礼,“多谢大人栽培,属下定当为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唉,严堂主这话就有点差了,都是为了圣教。”
“是,为了圣教!”
密集的马蹄声打破了深夜街道的宁静,飞奔的铁蹄甚至在青石大道上擦出阵阵火花。黑色的大氅,黑色的骏马,在黑色的夜中,如同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去。
他们的目标乃是白天济州卫出城围剿黑衣响马的东门,很快城门便出现在众人的眼中。城门洞上“济州”两个石刻红字异常的显眼。
“唉!队长,你说咱怎么就这么倒霉,抽到巡城的签。别的营别的队都在大吃大喝,就咱们队在城墙上吹冷风。”济州卫虎威营九哨三队的士卒王狗蛋朝着他的队长付大明抱怨道。
白天济州卫官兵围剿据守东流镇的黑衣响马,他也是参与其中的,本来以济州卫那点老弱病残,对付凶狠善战,数倍于己的黑衣响马,简直就是羊入虎口。可不知怎的,今天一交手,黑衣响马居然节节败退,还把之前抢掠来的牛羊财货全都抛弃在地,最终撤出东流镇,四散而逃。
济州卫指挥使孙殷俊见好就收,而普通官兵也忙争夺被丢弃的财物,根本顾不上逃跑的黑衣响马。对外济州卫宣称全歼黑衣响马,获得大捷。而知州、通判等官员也想从中分一份功劳,所以也帮着掩饰。他们更是动员城中富户犒军,猪羊鸡鸭大量送入军营,让平日里见不到荤腥的官兵倒是心满意足。
只是王狗蛋这队运气不好,抽到了巡视城墙的签,眼睁睁地看着同袍在营中大快朵颐。而自己只能深夜冒着寒风四处巡逻
“抱怨啥玩意儿,好好的巡你的城,别让哨长看见,小心吃顿鞭子!”付大明扶了扶头上的钢盔,不满地训斥道。
王狗蛋和他是同一个村子的,两人从小玩到大,所以说话也少了顾忌,“哨长?他现在只怕还在喝酒吃肉啊。只是苦了咱们……”
“嗯,什么声音?”付大明刚想教训他几句,忽然听到通向城墙的台阶传来一阵马蹄声,不由得警觉起来,转身就想看看是什么情况。不料映入眼中的是一片摄人心魄的寒芒。
随着几声闷响,巡城的兵卒纷纷颓然倒地。黑莲教济州分坛堂主严文成握着的钢刀兀自悬在空中,那是一柄长达五尺的宝刃,刀身如同一泓秋水,寒气逼人,即使是一番厮杀,严文成的刀仍没有一丝血迹。
严文成面无表情地缓缓收刀回鞘。他身后的十几名黑衣高手纷纷将兵卒的尸体扔到城外。
十几匹黑马忽然停住,严文成和他的手下同时掀开连接着黑氅的罩帽,露出他们彪悍凶狠的脸庞。严文成刚刚三十出头,粗眉环眼,虎背狼腰,浓密的络腮胡须让他看上去更像是响马头目而非邪教堂主。
即使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狠人,面对沙无辉仍旧是陪着小心,生怕惹他不高兴。
沙无辉并没有掀开罩帽,他从袖中取出一道灵符,随手朝着城外一丢,那道灵符瞬间化为一条粗如儿臂,长达数丈的火龙,在空中盘旋数圈方才散去。
只是特制的符火,唯有术道中人才能看到。
就在火龙出现的瞬间,城墙脚下月光所照不到的黑影,忽然冒出无数身着黑衣黑巾的精壮男子,悄无声息地朝着城墙涌去。紧接着无数铁锚出现在城垛上,牢牢地抓住青石筑就的城砖。
无数玄衣汉子口中咬着短刀,身后背着钢刀,奋力地攀着绳索爬上城墙。
这时另一队巡逻的兵卒刚好路过这段城墙,看到眼前的情况顿时愣在那里,带头的队长反应比较快,他刚想拿起胸前的铜哨,发出警示,就看到面目凶狠的严文成正狞笑着朝他劈出一刀……
尽管严文成出刀快如闪电,几乎是瞬间就将那名官兵小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