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下来,驱散了酷暑的热意。在通往济州的官道之上,一名戴着斗笠,身披蓑衣的青年,正骑着一匹黄骠马,顺着官道疾驰而去。秋雨萧瑟凄凉,连绵的雨水几乎连成一片,仿佛是一面面雨幕。秋雨的连绵让远处的山景都显得有些朦胧迷幻,青年不得不拉紧缰绳,降低速度,防止雨疾路滑,马匹失蹄。
“呼……呼……”青年拉着缰绳,微微喘息着,他口中呼出的白雾,刚一出现就被冰冷的雨水打散。离开故地多年,他已经有些记不得路径了。这条官道是连通着京畿东道主要州县的主干道,青年自南方而来,骑着这批黄骠马一路奔来,不料进入京畿东道的境内之后,他便连遭大雨。京畿东道境内多山,山势又大多陡峭无比,冒雨前行,视线不清,地湿路滑,又颇为危险。所以刘启超一路走走停停,竟拖延了半个月,这才进入济州旁的维州。
维州是京畿东道最小的一个州城,说来是州城,可其实不比县城大多少。青年并不没有打算在维州停留多久,可是没想到刚刚出城,在官道之上便又遇到了一场秋雨,雨势之大让他有些咂舌。维州与济州相隔不过三十余里,可是中间却隔着数座大山,山势陡峭不说,其间还经常有野兽出没,威胁过往行人商旅。
青年倒不担心野兽,反而是连绵的秋雨,使得路面泥泞不堪,若是进入山道,恐怕更加难行。他可以徒手击毙猛兽,可是面对天地之威,却无可奈何。原本转头回城,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但是青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凝视向前方,却又沉默了。他有一种奇特的预感,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驱使着他朝着云翠山碧溪观回去。
“回去!”
这两个字一直回荡在他的耳旁,实际上并没有任何人说起过,可是这种声音却在他耳畔不断回荡。青年终于还是紧握缰绳,朝着山道而去。黄骠马即使在泥泞的山道之上,依然保持着快速的移动,青年有意识地控制住速度,防止雨大路滑,出现意外。就这样在山道上跑了约莫半个时辰,青年正想要停下休息片刻,忽然他感到一丝违和,周围风大雨大,可是却有种异常诡异的死寂感,弥漫在他的周围。
那种感觉就像是明明附近狂风暴雨,可是自己却如同行走在一堆荒山野坟之间,令人平白后颈添出一丝冷汗。青年眯眼瞧着四周,凄苦的秋雨连绵成幕,仿佛将整座大山都笼罩其中。雨声淅淅沥沥,可是在青年耳中却如同无数恶鬼哀嚎。可是山道之上,却没有任何有人捣鬼的迹象。青年冷笑一声,他扶着腰间的长刀,一手缓缓握住缰绳,任由黄骠马在山道上不疾不缓地跑动着,耳垂却在不断地蠕动着,似乎在聆听附近的异响。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芒自山道尽头掠过,紧接着一声闷雷般的巨响,山壁上一截横生的古木,顿时被什么东西劈中,那截古木正好拦在了山道之前。青年回头一看,后面的山道“呼啦”一声闷响,竟直接凹陷下去,等于他处于进退两难之地。不待青年有所反应,原本死寂如坟堆的山道两侧,忽然掠出数道黑影,那些来袭者既不大吼助威,也不开口劝降,直接举起兵刃,对着刘启超便杀了过去。
青年冷笑一声,腰间长刀出鞘,寒芒闪烁间,他人已经消失在马鞍之上。再回首青年已经和六名黑衣杀手绞在了一起。六名杀手也没有想到这名青年居然有所防备,不过他们到底是久经江湖的杀手,刀口舔血的日子让他们养成了可以应对一切突发情况的反应能力。很快那些黑衣杀手便调整了心态,以之前执行任务时,所千锤百炼出的阵型,将青年困住其中,
原本以为凭他们六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金牌杀手,联手对付一个青年,即使对方也是武道高手,那肯定也是易如反掌。可是眼前的青年,却着实出乎他们的意料。不光每次出刀,都感觉是斩击不中,仿佛是砍向对方的瞬间,自己的刀锋便有所偏移,这让六名凶名在外的一流杀手颇为恼怒,只听得杀手头目一声唿哨,六人手中的钢刀倏然变招,直接化为六团白芒,转瞬间每人皆是劈出了六十余刀,将青年全身要害和可能躲闪的位置全部封死。
处于险境之中的青年冷笑一声,手中长刀扬起,他的身形却如同一缕冤魂,紧贴着那六名黑衣杀手的寒芒,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刀锋始终离他的衣衫不到一寸的距离,仿佛只要稍微挪移,就可以割开他的胸腹,可是却始终只能在那一寸之外,再也近不得对方的身体了。
六名一流的杀手也是冷汗直流,他们六名单拿出一个,都是足以令江湖颤抖的顶尖杀手,更何况是六人一起出手,凭借他们训练了不知多少年的杀阵,还从来没有任何人可以逃脱。可是眼前的青年,却让他们产生了怀疑。
“大哥,这点子太硬了,要不咱们……”一名黑衣杀手给头目传音道。
杀手头目也是越打越心惊,他早就心存了忌惮,眼前的青年明显是扮猪吃虎,绝非善类,面对他们兄弟六人联手而不败的,这种人恐怕根本不是寻常武者。杀手头目终于下定决心,他一咬牙,就准备打声唿哨,放弃这次任务。钱没了可以再赚,可是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他们只是杀手不是死士,没有必要为了那些没命花的金银而送了性命。
想到这里,杀手头目一声唿哨响起,众杀手纷纷虚晃一招,就要撤出战圈。可是青年又怎么会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