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有什么事儿,叫丫头说一声便是,何苦亲自跑这一趟?”徐璐唬了一跳,赶紧上前两步,“姐姐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林总兵,恐怕也忙得慌吧?时间可是很宝贵呢。”
林夫人摆摆手,“别挖苦我了。走,找个僻静的地方,我有要事与你说。”
自从林骏彻底倒向凌峰,林夫人与徐璐也走得极近,三五不时就要入府叙上一叙,倒也无话不谈,因泽云侯府与安国侯府本来就有姻亲关系,如今二人已是姐姐妹妹地称呼了。
也不知是尝过了人情冷暖,世态的炎凉,林夫人原本高傲目下无尘之态,忽然消失得干干净净,在徐璐面前一派的爽利热情。徐璐看在林骏好不容易让凌峰收服的份上,对她也多有客气,这一来二去的,倒也亲热如姐妹了。
“今儿去赵家喝喜酒,碰巧遇到了舅家亲戚,因是多年未见了,好歹也要招呼一下。家中倒是不怎么适合,所以特地在这儿订了包厢。她们就在上头,我也是借着出恭出来透一下气。若是不急的话,回去再聊可好?”
“不行,这事儿还真有些急。”林夫人拉着她,在院子里转了个圈,忽然指着周四娘,“那个,你是这儿的掌柜吧?赶紧的,收拾一间僻静的屋子,我们有要紧话要谈。”
周四娘知道这位美貌贵气的妇人是总兵夫人,不敢怠慢,赶紧说:“这间院子大,有的是房间,夫人请这边来。”说着就领着徐璐凌芸去了西间抱厦。
周四娘给二人上了茶后,悄然退去,豆绿等人则守在门口。
徐璐坐下后,颇是无耐地道:“姐姐就长话短说吧。”二人坐下后,徐璐这才问:“什么事儿居然还要姐姐亲自出马?”
“你不是给了我一张赵家的令牌么?今儿你姐夫家来了好些客人,我一时心血来潮,想尝尝赵家天河鱼庄的顶级海味,于是领着客人就持了这令牌过去。”林夫人说,“这令牌还真好用,我拿了令牌包下了天字号包间,那人便问我可是凌夫人。我说我是总兵夫人,那人倒也客气地把我引入了天字号包厢。然后天河鱼庄的掌柜还亲自过来跑了下腿。在结账的时候,还全程给免费。倒也让我挣了不少面子。”
林夫人不是鲁莽之人,想来还有后话,于是徐璐又问:“后来呢?”
“后来,唉,后来,这事儿被另一个包间的秦夫人瞧到了,这秦夫人便向我讨要这令牌。”林夫人一脸晦气,又把秦夫人的事儿说了下,“这秦家也不是什么顶好的人家,不过是有个姐姐在皇宫里做了妃子,然后秦家也跟着水涨船高,在福建也算是号人物。因为大多数人都顾忌秦家皇亲国戚的身份,大都礼让三分。这不,她瞧到我持这个令牌,便足足省去了好多银子,就非要让我把令牌给她一用,让她也省省钱。”
徐璐说:“姐姐给她了?”
林夫人一脸无耐郁闷,“我哪会真给她,说这个令牌并非是我的,也是别人送的。这姓秦的便问我,是何人所送。我原本不想告诉她,但想着凌大人的身份,想来姓秦的也会知难而退,于是便把妹妹推了出来。原以为这人也该打退堂鼓了。可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居然扬言说明日去你府上,向你借来用用。我瞧着她不似在说笑,所以特地赶去凌家,又得知你在这边宴客,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如今我是一百个后悔,可却又毫无办法,只好事先与你说一下,好让妹妹有个心理准备。”
徐璐好一阵无语,果真是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
林夫人一脸自责,“也都要怪我,在客人面前,让天河鱼庄的掌柜那么一捧,又给全免了银子,一时得意忘形,没及时把令牌收好,否则也不会让这不要脸的东西瞧到了。妹妹,你骂我吧,都是我不好,给你惹麻烦了。”
徐璐叹口气,这林夫人什么德性,她再清楚不过了,虽说在自己面前爽利又热情,可若换了个人,又是另一副面孔了。
这也怪不着她,王家嫡女,又是总兵夫人,确实有几分骄傲的。在一群官夫人面前,地位又非常靠前,更要显摆自己的能量也无可厚非,但显摆过头了,让人给钻了空子,遇到这么一个不要脸面不讲官场规则的秦氏,倒吃了个不大不小的哑巴亏了。
徐璐说:“唉,虽说这事儿也怨不得姐姐,不过姐姐以后还是稍微收敛些才是。”她盯着林夫人,一脸认真地道,“妹妹年纪小,按理,也不该多说什么的,但我仍是觉得,做人还是低调些好。”站在林骏凌峰这样的高度,无论出身还是官职,都已是升无可升的程度了,做官做到这一地步,那就讲三分政绩,七分人治了。只要不犯大错,不站错认,善终的机会是很大的。
但站到这样的高度后,尽管不可能再升了,也得警惕那些想要自己屁股下的位置的人。而这时候,就该低调了。
见她似乎不怎么服气,于是徐璐又道:“上回的事儿,姐姐也该吸取教训了。”
上回林骏也没犯多大的错儿,不过是暂且在家闭门思过罢了,可却闹出那么多的陷害风波,追根结底,一是墙倒众人推的炎凉世态,二是林骏屁股下的位置的诱人之处,使得那些人就敢铤而走险,只为了那不到一成的上位胜算。
林夫人全身一震,然后惭愧地低下头来,嚅嚅地道:“妹妹说得极是,可叹我虚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