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世子爷不但眼光厉害,这算数的本领也是高竿呀。也亏得世子爷没有去户部,不然沈任行沈大人的计相美名怕要让给世子爷了。”
有不怒而威不横而骄的本事,又有眼界,还是算术高手,女掌柜再也生不起半丝取巧的心思,只全程恭敬着服侍。凌峰说让包起来就找精美的匣子来装,说让结账就结账。
洗观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数了八张来,说:“一共八千两银子,掌柜的点一下吧。”
女掌柜赶紧接过,说着:“以安国侯府的声名,也没什么好清点的。”嘴里如此说,但手上的动作可不含糊,仔细检查了银票上头的印章,票号,说,“爷请稍候,奴家给您找零。”
“不必了,剩下的就是赏你的吧。”洗砚恰好到处地摆出世家子身边人三分骄横七分冷淡的角色。
女掌柜再一次惊呆了。世家大富都有打赏的习惯,但至多也就是几两至多十来两银子赏赐,几百两的赏赐还是头一回遇见。并且还只是主子身边的小厮私自作主。身为小厮就有处置几百两银子的权限,果然宰相门前七品官。
离去时,凌峰抱起团哥儿,与徐璐并肩下了楼,在楼梯处居然碰到了徐璐极不想打交道的张大夫人范氏。
范氏大概也是如此心思吧,看徐璐的目光就有些尴尬,毕竟她还没有脸皮厚到背后说别人坏话被当事人知道后还能做到无动于衷。
只是狭路相逢,倒也不好不打招呼,徐璐索先笑道:“好巧,夫人也来选首饰么?”
张大夫人脸色有些不自在,勉强笑道:“是呀,京城的头面首饰比杭州那边更新颖独特,听说丽人坊是行业翘楚,就想来瞧瞧。好巧,居然在这儿碰到少夫人,少夫人可是选好了?”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凌峰,含笑道:“抱着小公子的想必这位便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安国侯世子了。”
凌峰抱着团哥儿动也未动,淡道:“正是在下。抱着孩子,不便施礼,凌某这厢无礼了。”
张大夫人赶紧笑着说:“世子不必客气,久闻安国侯世子赫赫威名,能力卓绝,气宇轩昂,不同几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少夫人得此佳夫,真乃好福气。”
凌峰头戴黑色暖帽,绣金字佛头的玄黑大毛围脖,身披泥褐色绣暗银纹披氅,里头是一件杏白地藏青色刺绣对襟广袖氅袍,袍子系开襟蔽怀设计,露出暗红色绣金纹右衽长袍,石青色刺金蟠螭抱肚,猩红色绣土黄蛟龙腰带,石青色宫绦垂着枚鸡血石小印。衣饰华丽,刺绣精湛,做工精细,颜色搭配合体,真正的世家权贵打扮,风采出众,仪表不凡。气宇轩昂,阳刚而稳重。泥褐色的披氅加玄黑围脖及藏青刺绣明是沉闷颜色,却以杏白、猩红等明亮颜色相中和,加上身材高大,气质出众,能撑起一般人无法架驭的颜色。沉闷感不翼而飞,只有不怒而威的沉稳,不骄而横的气势。
看着与自己长子差不多年纪的凌峰,张大夫人在内心飞快地比较着,不得不承认,自己长子虽然也是英俊出众,但身高不够,骨架略显单薄,并无凌峰这种宝刀出鞘的锋利感和压迫感。自己儿子就算把全天下最华贵的衣饰穿在身上,怕也要被甩出一射之地。
与全天下当母亲的一样,但凡遇上优秀的年轻人,张大夫人都要拿来与自己的儿子相比较。尽管隐隐觉得自己儿子及不上凌峰,但瞧着凌峰怀里的团哥儿,又微微舒展了口气。凌峰再如何的英俊气质出众,但子嗣方面,怕是永远被儿子甩在身后了。
一个人能力再是出众,若无优秀的子嗣传承,怕也风光不多久。
想着自己大孙子已渐渐展现出读书天赋,次孙也已启蒙的张大夫人,眉头又舒展开来。耳边又听徐璐的话:“夫人过奖了。真要讲福气,怕是无人能及夫人您吧。世人谁不知张阁老就只夫人您一个发妻,不知要羡煞多少人。我正是其中一个呢。”
丈夫对自己确实好,从未在女色上头让自己受过委屈,张大夫人的日子确实比绝大多数妇人过得舒坦。
张大夫人也觉得自己真没必要羡慕徐璐,凌峰再如何的英俊出色,屋子里不也还有几个姨娘么?于是又放下对徐璐的成见,和颜悦色地道:“少夫人也是身在福窝里的人,还来羡慕别人,这可要不得呢?”
如此插浑打趣,似乎先前发生过的事就一笔勾消了,徐璐笑得温和,张大夫人也热情有加,甚至还约定,过年去家中玩之类的。
等张大夫人上了楼,看不到人影后,凌峰这才摇了摇头道:“你们这些女人呀?”
徐璐乐呵呵地道:“怎么?就兴你们男人演戏,不兴我们女人也演戏?”话虽如此,刚才她也察觉了张大夫人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而伸手不打笑脸人,大面上也要过得去才成。
凌峰哈哈一笑,没有否认也没承认。
店里还有些客人正在那挑选着什么,看到他们下意识看了过来,李夫人合着一群妇人小姐上前笑道:“少夫人选好了?不知我可否有幸先一睹为快?”
徐璐很是意外,“李夫人可有选好?”
“选得差不多了,只是有一两样款式不大合我心意,伙计们正在按我的意见改,我就在这儿等了。”
以李夫人的身份,大可不必坐在铺子里等,理应去后头单独设置的茶间里等候就是。估计李夫人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