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梁王当日救命之恩,芳菲永记心中,将来若是有所差遣,必当尽心竭力...但是,我不想再回到过去,只想作为普通人生活下去,过一辈子平凡日子...当初在大都差点被杀,我并不怨恨任何人,也知道殿下是为我好...不想再走进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恳求南梁王不要改变我现在的生活...”
乐芳菲的请求,字字言犹在耳,南梁王庄言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眼睛看着桌上的折子,思绪却仍在刚才的小院子里。
南梁王庄言也是没有想到会再遇到童玺和乐芳菲。之前虽然有一点童玺的消息,但他后来派人去查了,并没有真正的反馈回来,他只当是有人看错了。实在没有想到,就这么不经意又巧合的遇到了。
南梁王倒也不是要把他们抓回来,如今的童玺和乐芳菲都没那么重要,不是什么必不可少的正治人物。只是南梁王却觉得有些可惜,为他们两个人感到可惜。
乐芳菲乃栾国翁主,真正的王室血脉,比栾王任何人都更尊贵,就这样流落民间?
童玺原是孔先生的贴身侍童,孔先生亲手调教,虽身有残疾,却比府里大多数幕僚更有见识,就这样也在民间沦落?
南梁王有些恨铁不成钢,总觉得乐芳菲和童玺现在的选择太过委屈和屈才。
门外传来声音,南梁王思路被打断,抬头看向门口,来人是谢昕谢夫人。谢夫人每几日都会在这个时辰过来书房,带着她刚熬好的养身汤,据说是特意跟杭城的厨子们学的。南梁王连着这几日喝了谢夫人的养身汤,确实感觉晌午后的精神头更好了一些。
“又劳烦你了。”
“殿下折煞奴了,这本就是奴该做的事。”
谢夫人是亲自提着食盒进书房的,丫环被留饷妗K把食盒放到榻几上,庄言也离开书桌坐到了榻几上。
“今日换了一味新汤,名曰‘龙虎斗’,厨娘说最适合这个季节给男子补身,”谢夫人端了汤盅放在庄言面前,“里面的食材用了九月猫和三月蛇,殿下尝尝合不合口味?”
庄言闻言愣了一下:“猫和蛇?放在一起炖?”
谢夫人笑着点头:“正是,猫就是虎,蛇就是龙,放在一起炖便是这‘龙虎斗’,里面还加了一些药材去腥散味,奴自己尝了一口,味道还可以,并没有过分的怪味。这汤炖了一天一夜,骨肉全都化在了汤里,瞧着也挺清爽。殿下试试看?”
“有些别扭,蛇以前吃过,猫就没有,”庄言拿起勺子搅了搅清汤,“看着是清爽,尝便尝了。”
庄言一勺入口细细品味,确实不觉得有什么怪味,便放心喝起来,一会儿一盏汤盅就见了底。
谢夫人瞧着见喜:“殿下喜欢这个的口味吗?若是喜欢,奴以后便常常熬给殿下喝。”
庄言笑道:“味道还不错,不过这东西不是大补么,偶尔喝一下还可以,常喝就不必了。”
“殿下说得有理,奴记住了。”
每日庄言喝完补汤后,谢夫人并不会立刻离开,而是留下来稍坐,与南梁王说一会儿话,也是帮着南梁王消化刚喝下去的补汤。
“今日东花园的一株杧果树结了果子,听打理园子的匠人说再过一个月便能摘下来吃。”
“那到时候要尝尝,以前曾在父王赐宴的时候尝过,味道甘甜鲜美,只可惜我们兄弟多,一人只分得一个。”
“那这次要让殿下吃到饱...听说殿下今日又是一早就出去了,您可要保重身体。”
“说到早上出去,偶然遇到了熟人,你也同样认识的。”
“熟人?晋都的还是梁都的?啊,梁都早已没了,现在大家都称旧都了。”
“其中一个是宫里人,但原本跟在孔先生身边,你应该见过几次,另一个嘛...你就不认识了...”
庄言想到如今的乐芳菲只是乐芳菲而不是新梁王,那就不去提她以前的那个身份。而且如今的乐芳菲也不像新梁王了,谢昕见了也未必能认出来,也没有提起的意义了。
“孔先生身边的人?奴只在与殿下新婚之日见过孔先生,之后就再无缘得见了。”
“你以前...罢了,你就算见过他也不熟悉。”
谢夫人心里有些好奇:“奴看殿下似乎有些担忧,是您的那位熟人出什么事了吗?”
“他啊...倒是没出什么事情,只是...”庄言把童玺目前的情况大致说了,却也没具体说童玺的身份,想来他还是比较尊重童玺的选择。
“殿下为什么担忧?是觉得他这样太过屈才么?”
“正是,夫人蕙质兰心,一点就透。”
谢夫人笑着捂嘴,看上去非常高兴:“这还不好解决么,那位公子嘴上说只想过普通百姓的生活,可他的两个朋友却参加了这次的科举考试,而那位公子对这件事情非常上心,可见他还是有志趣的,并非颓废放纵自己,那不如殿下将计就计,给那位公子封个官职,想来他多半不会拒绝。”
“我想过但是不妥,那位熟人身有残疾,不能做官。”
谢夫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位公子自己不参加科举考试,想来也是因此顾虑,那便说明他本人其实有意做些正经事的。既然如此,那殿下就走个弯路提携那位公子,给予他的两个朋友好一些的职位,他必然忍不住从旁帮着他们。或者殿下跟那两位露几句话,点一点,让他们多多关照那位公子。”
庄言沉思,看来真的在考虑谢昕的这个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