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风青用最高规格的礼仪迎接了从漠龙来帝京的联姻使团,因月明曾帮助了漠龙新君平定过漠龙内乱,因而他委任风泽与月明负责迎接了使臣团的一切活动。
皇宫内早已是张灯结彩,在青璃宫内,瑶铃陪了长若璃清点着风巧将要带走的各类物品。
或许是要嫁女儿的原因,长若璃这几天内总会长时间的发了呆,神情有些黯然。
偶尔的风巧抽空跑过来看了她时,她只是拉了风巧的手满心满眼的舍不得,可是有时候风泽来了,她还是那样的表情,甚至是叫了一声风泽后嘴微动了动,像是要交代了什么却也只是沉默了,这倒是让瑶铃有些纳闷。
直到太阳闭上了最后一缕光芒,她二人才稍微的清闲下来。
坐在静谧雅致的青璃宫内,长若璃的面上有些疲惫与沧桑。
瑶铃仔细的看着她,心里有些不安,她还从未在长若璃的面容上见过这样的神色。
“娘娘,我帮你把把脉吧?”她轻轻的走到她的面前,蹲了下去。
微微颤抖的细细密密的眼睫毛下,一双秀眼微闭,忽然的两颗泪没有任何预兆的滚落下来。
“娘娘...”诧异的瑶铃心里有些发慌,在她的眼里的珃王妃是那样的美丽却又坚强。
“娘娘是为公主担心吗?”她轻问着,想着怎样劝解了长若璃。
躺在躺椅上的长若璃微微睁开了眼看了面前的瑶铃,呆了那么一会儿,然后微微的坐直了些身子,接着伸出一只纤柔温润白皙的手抚在了瑶铃的发上。
“瑶铃,能叫我一声母妃吗?”她慈爱的温柔的问了瑶铃。
瑶铃怔了怔。
“母妃。”她叫的亦是轻柔温和。然后亲昵的将头靠在了长若璃的的膝盖处,心里泛起孩子般的依赖。
“鬼灵先生还好吗?”抚了瑶铃秀发的手微微的停了一下。
“鬼爷爷他很好。”想着自己的一切风照必都告诉了长若璃。
“很久了,我都快忘了他的摸样了。”
瑶铃猛地抬起头,一脸的惊异。“娘娘...你....”
长若璃沉默了好一会儿,美丽的眼睛好似看了某个地方,却又好似没有看到般。
“知道玉佩吗?”忽然她没来由的问了这么一句。
瑶铃点点头。玉佩就是风泽的母亲,长若璃从延龙带到帝京的侍女。这都是她听风照说过的。
“今天看到风巧。她长得真像玉佩啊,恍惚的就好像看到了玉佩站在了我的面前。”长若璃轻轻的说着,一双翦水秋瞳里有着些遥远的思念。
瑶铃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跟不上长若璃的思路。此时的她只想弄明白贵妃娘娘是在哪里见过鬼爷爷的。
“风巧是早产,生下来时像只猫儿那么大,连哭的劲都没有,当时我抱着她连死的心都有了。心里面满是歉疚,可是也只能独自忍着。”长若璃轻轻浅浅的说着。语气里有着久远的悲伤与歉疚。
瑶铃无奈,只好先忍下心里的疑问,认真的听了起来。
“恰好那时鬼灵先生来到帝京,皇上就就求了他过来看了风巧。”
说到这里。长若璃的嘴角泛起一丝欣慰的笑,“鬼灵先生不亏是世间少有的神医,硬硬是将七个月就出生的风巧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七个月!”瑶铃再一次感到震惊。
怀胎十月。而风巧只有七个月。
可是,可是好像哪里有些不对。但是瑶铃一时又想不起,只是在心里想着鬼爷爷做事异于常人,不知当时怎么会那么巧就出现在了帝京,还被皇上找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故意让皇上找见他的。
想起五岁时鬼爷爷带自己来到皇宫看了珃王爷,忽然她想明白了,鬼爷爷很有可能是来看珃王爷恰好遇上了风巧出生,可是好似还有了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抓不住哪一个地方不对。
“玉佩自幼就跟随了我,我与她就如同亲姊妹般,可是我却没有护住她,反而让她为了我....此一生我长若璃若有对不起的人,也就是她了。”轻轻的叹息声里是无尽的悲凉。
“娘娘...”
“我与她一道来到帝京,而如今,却只有我一人孑然....”这一句话她说的极浅,好似后面还有话却没有说了出来。
宫灯闪烁着,炭盆里的火苗红火火的燃烧着,全然不知人心里的寒凉是怎么样也暖不过来的。
“真的要感谢你呢,感谢这么多年你守在照儿的跟前,让他不再孤独与寂寞。”在瑶铃起身告辞的时候,长若璃又低低浅浅的说了这样的话。
不知为何瑶铃心里也难过了起来。
“泽儿的神情最是像王爷,尤其是他的笑容总是那样的温暖柔和。”瑶铃出门时,身后传来长若璃极轻极浅的自语声。
出了青璃宫,瑶铃没有回珃王府而是改道去了设在南城门的皇城守卫署,因为这几日风泽迎接了漠龙使臣团,管理守卫皇城门得事务就全交给了风照。
来到守卫署门口对着士兵亮出了皇上赐予的那块腰牌,她堂而皇之的走进了官署。
官署里静悄悄的,她脚下无声的绕过几座紧闭的黑漆漆的屋所来到一处小院里,透过几棵含苞的桃树看到了一点灯光亮闪在一个窗户内,嘴角稍微的上扬了下,刚走到门口还未伸手推门,那门忽得打了开来,背对着灯火,一个挺拔欣长的身影站立在那里,眉眼间带了暖暖的笑。
立时瑶铃的心里好似有了夏日里的阳光照射了般的灼热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