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烂漫,春风轻柔,趁着学堂一旬休假,舒予便将家里存着的布料拿出来,坐在窗下裁夏衣。
小孩子长得快,一季有时得裁几回新衣才够穿。
成亲之前,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张李氏来做的,成亲之后,舒予却不想再事事都靠着爹娘。
她已经从可以放肆享受家长照顾的孩子,成了有孩子要照顾的家长。
舒予不觉得这种变化有什么不好,人生本就是到了什么阶段就该做什么阶段的事情。
什么样的人生阶段都经历过了,这才算是不枉此生嘛。
小望之坐在岸边,见舒予拿着刀尺在一整块布料上写写画画,好奇地想要搭把手。
韩彦不在家里,他一直被压抑的孩子的天性便释放了出来,调皮捣蛋,比正常的孩子还要皮一些。
大约是压抑得太久,爆发起来就越发地惊人。
“我来我来!”小望之欢呼着拿起舒予刚放下的画笔,刷刷就是几下,把布料画的乱七八糟。
舒予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姑姑,看!姑姑,看!”小望之指着被他画花的布料高兴地求表扬。
舒予哭笑不得,指着布料耐心地跟小望之解释道:“这是给你做衣服的,可不能随便乱画。就像是爹爹教你写字一般,一笔一划地组字都是自成规矩的,不能随便乱涂乱写。”
小望之本来还懵懵懂懂的,一听后半句,顿时明白过来——乱涂乱画是要挨揍的!
明白过来之后,小望之当即将手中的画笔放下,虽然恋恋不舍,却也不敢再胡乱涂画。
舒予看着他那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的小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其实有时候想一想,韩彦严厉教导小望之的方式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至少让小望之懂得收敛,不去做不该做的事情。
宽严相济,才是正道。
小望之见舒予一笑,立刻也跟着笑了起来,偎在舒予身边,叽叽喳喳地看她裁衣。
衣料刚裁好,张李氏便说笑着进了院子:“你们娘俩儿说什么呢,这么高兴,老远就听到你们在笑了。”
小望之透过窗户一看,见是张李氏来了,连忙一边高声喊着“姥姥”,一边欢快地朝外奔迎出去。
舒予看过去时,就见小望之整个人如同一只小炮弹似的冲进了张李氏的怀里,差点把人给撞倒,不由地笑了起来。
“娘您怎么这会儿来了,爹一会儿过来吃饭吗?”舒予停下手里的活,从窗户朝外探首问道。
一会儿可就该做午饭了。
张李氏一面去将小望之抱在怀里,一面笑应道:“你爹去找你韩大叔喝酒去了,午饭咱们合锅。我正好帮你裁夏衣。”
“爹怎么又去喝酒了?”舒予皱眉道,“昨儿个不是才去白大叔家喝得酩酊大醉的吗?也不怕酒喝多了伤身!”
张李氏无奈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嗜酒如命,我的话从来不听。
“你在家时天天盯着他还好些,如今你出嫁了,他越发地无法无天了。
“而且现在寨子里的人都感激姑爷得很,看在姑爷的面子上,常常来寻你爹喝酒,可把你爹给美坏了!
“回头你见了他,可得好好地说他两句,免得别人几句好话他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到时候再胡乱应承别人,给姑爷添麻烦。”
说着话,张李氏就抱着小望之回了屋里。
“这一点娘不需要担心,虽然爹有时候喜欢吹嘘不假,但是从来不舍得麻烦我。”舒予笑道,
“您忘了,有回寨子里的人围捕一只大野猪,觉得我箭法好让我也参与其中,爹不是当即就严词拒绝了?说是我再厉害也是个姑娘家,不能跟小子一样使唤!”
顿了顿,又皱眉道:“不过酒还真是应该劝他少喝点了。”
张李氏连连点头,又气又恼又担心,抱怨道:“真不知道酒怎么会比他的命还重要!”
母女二人一面吐槽张猎户,一面裁衣,小望之则在一旁跑来跑去,一室温馨安然。
等韩彦和小望之的夏衣都裁好了,舒予又另外拿出两匹颜色稍微老一些轻软布料给张猎户和张李氏两人裁制夏衣。
张李氏一看舒予画线的尺寸,就知道是给自己和张猎户裁衣的,连忙摆手道:“我和你爹的衣服够穿,你不用给我们俩做夏衣了!这些布料那么好,你留着以后给你们自己做衣服吧。”
这些布料都是当初成亲时,韩彦特地托王记马行的商队从京城买来的,质量极好,价格也高得惊人,穿在他们夫妻身上,真是浪费了。
“娘,布料本来就是要用来裁衣蔽体的,真要是不用,放在那里等着它变老旧,那才是浪费呢!”舒予笑道,“你看看那屋子里堆的锦缎布匹,只我们三人用的话,不知道得用多少年呢!”舒予笑道。
除了小定和下聘时韩彦自己准备的,镇国公、谭教谕与王耀祖等人都有贺礼送来,足够他们一大家子裁几年的新衣了。
听舒予这么说,张李氏倒也不再多推脱,只是不住地感慨道:“这么好的料子,娘以前摸都没有摸过呢……”
舒予看着自家娘亲激动感慨的模样,忍不住感叹,幸好当初那大额的聘金韩彦怕吓着了爹娘,直接交给了她,让她替爹娘存着,否则爹娘还不知道得怎么受惊呢!
……
等韩彦下晌骑马赶回来时,张李氏和舒予母女俩正坐在窗下缝衣,小望之在睡午觉。
听到熟悉的马蹄声,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