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海翻涌,嘴角溢血的西楚谪仙,抬头望天。此方天地的天地元气,如同被人用大手攥住。别人再想攫取,全无半点希望。
抬头望天,楚白鲸视野中,出现一位青衫飘摇的中年男人。
不过,楚白鲸见到这位镇守此处洞天的佛门大修行者,眼中全然无半点尊敬,嘴角上翘。十足的桀骜不逊。
看着下方神色冰冷的年轻人,在佛门之中,一向以温和著称的李苦禅,一如既往的未曾动怒,只是平静的开口道,“楚白鲸,你逾矩了。”
“逾矩?”楚白鲸嗤笑了一声,浑不在意。
若是此前,进入普贤洞天的修行者,见到镇守此方天地的羽化大修行者,绝然不敢有半点不敬。
但是此时,你李苦禅一身通天修为皆被普贤洞天所牵制,纵然我楚白鲸逾矩了,你又能耐我何?
看到依旧神色桀骜的青年,李苦禅伸手拂袖,高空之中,云海顿时尽数消散,万里无云。楚白鲸能如此有恃无恐,究竟为何,李苦禅心知肚明。
从楚白鲸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仍然胆大包天的吸纳天地元气入体,引动此处天地云气暴动,李苦禅便清楚,楚白鲸之举,绝然不是简简单单的心中急切,想要斩杀段胤。
恐怕自始至终,楚白鲸做那盗天池之举,搅乱普贤洞天天地元气的真正目的都是在于他李苦禅自己。无非是想要借助天地元气暴动之后,引动自己气海翻腾,为外面之人,制造机会。
一身大袖飘摇的李苦禅,垂目看着下方,仰头桀骜的白衣青年,冷哼道,“楚白鲸,你太高看白帝传人这四个字的份量了。”
“高看?”楚白鲸眉头轻挑,轻声道,“那便请苦禅先生尽管出手便是。”
李苦禅瞬间眯眼。
身处地上的楚白鲸,顿时腾空而起,四周被磅礴天地之力挤压,一身强悍至极的体魄,此刻在天地之力挤压之下,响起一片炒豆之声。
李苦禅笑了笑,看着被天地之力,由四面八方挤压的楚白鲸。后者虽说脸色痛苦,但是眼神坚毅,没有半点示弱之意。李苦禅虽说,一向心思慈悲,为人温和,但是此刻却没有半点犹豫,轻轻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为剑指,遥遥点向楚白鲸眉心。
天地之中,大风聚拢成剑。
锋锐剑气,只是瞬间便跨过重重距离,眨眼便到了楚白鲸眉心之前。一身白衣的西楚谪仙,看着由羽化大修行者亲自点出的剑气,岿然不惧。
楚白鲸眉心之前,三寸之处!
锋锐无双的剑气猛然停顿。
如同奔马,被人憷然勒紧缰绳,扬蹄止步。一声清脆金铁交击之声传出。
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普贤洞天。
整个普贤洞天之人,无论是外来修行者,还是小镇居民,都清清楚楚听到了这声清脆之音。
廊桥下方,剑尖指向溪水,不知悬挂几千年的老剑条,如同悬挂之处,松动一般。
廊桥上面,盘腿托腮而坐的少年,滔滔不绝的嘴巴,猛然一滞,死死盯住下方剑条。
显得锈迹斑斑的剑条,如同被微风拂动的杨柳,轻轻晃了晃。
这条贯穿了整个普贤洞天的小镇,在廊桥之下,老剑条晃了一晃之后,本来不深的溪水,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飞快上涨。只是片刻,便漫过了原先的水位,而后,水位上涨速度,不降反增。一直到溪水距离那把悬挂廊桥下面的剑条只有不到一寸之隔,溪水才止住上涨势头。
溪水上涨之后,大概停留片刻,开始缓慢下降。
这幅诡异画面,一直看在少年眼中。
起先,见到剑条晃动,以为是这个冥顽不灵的剑胚,就要被自己的诚心感动,几乎就要欣喜若狂的少年,此刻忍不住就要站起来跳脚骂娘。
在李苦禅离开之后,易安只是蹲在门槛下,再看了片刻枝繁叶茂的老榕树,便紧接着离开。这位刚走出桐叶落的少女,刚刚抬起脚步,就要落下之时。抬头望向了万里无云的高空,然后将本该重重踩下的一脚,改为轻轻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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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州之外,白帝城所在的青州。
之前云海上空一战,被楚白芝一路带来的宁之远,站在白帝独属的院中高楼之中。
此时,正是黄昏。
远处的橘黄余晖,在整片大地铺展开来,尽在宁之远眼底。
白帝城所在的青州,不似蜀山所在的南唐西南部,十万大山连绵。青州一马平川,整个境内,几乎并无高山。唯有白帝城所处地势最高。
此刻站在白帝城中,楚白芝独属的院中高楼之上,大地余晖尽在眼底。
大有我登高峰,众山皆小壮阔景象。
凭栏而立的宁之远从远处的夕阳余晖之中收回目光,并无太多兴趣。
其实并不是白帝城的日落不够壮观,只能说是宁之远看不惯罢了。说到日落,宁之远还是更加喜欢蜀山顶上,万里云海的日落。
收回目光的宁之远,轻轻一笑,出来太久,此时见到眼前日落,倒是还真有些想念蜀山的日落了。
就在宁之远准备转身离去之时。
这位江湖新剑神,正欲迈出的脚步,又被轻轻收回,然后复而转身抬头望向天边。
只是,此刻宁之远看的的却不是天边的日落,而是那处在泸州的普贤洞天了。
就在宁之远望着天边之时,一袭高大挺拔的白衣,鬼魅而至。
负手而立的楚白鲸,依旧如之前一般,浑身如有云雾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