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谢宫宝冒充关山岳没有多少底气,适才颜仙儿失口说他并非仙师,他险些就无言以对了。——说实在的,当年关山岳失踪的时候,他知事不多,对这个师傅早就没有印象了,解释和辩解都难以自圆其说,好在他沉得住气,含糊其辞的说了一番悲词。他相信这通话远比辩解来得真实,料能过关,故朝颜仙儿偷偷眨眼,微微摇头,令她莫再多言。
高丸这头也确实没有起疑,不过却多了几分紧张。
要知道,颜仙儿是烝鲜族人,倘若求救岂不糟糕。
他灵机一动,冲颜仙儿发恼:“我与人说话的时候,你这丫头片子总是多嘴,这次可不能让你多说了,你先睡一会儿吧。”伸指隔空一点,封了颜仙儿的神识,转头又朝谢宫宝笑道:“女娃子口不择言,关兄不要见怪啊。”
谢宫宝道:“小老儿怎会跟她计较。”
高丸急于想走,起身拱手:“有生之年能跟关兄见上一面,已遂心愿,此地人烟渺无,关兄择此隐居,想来是不愿与人接触的,那老夫就不打搅了,告辞。”
“这就走了么?”谢宫宝嘴边挂起诡笑。
他不阻拦,待高丸出门,远远跟着走过一段。
看着高丸穿进林子,心道:“还不倒下么?”
果然,心声方落,只见高丸噗通栽倒树下。
谢宫宝冲进树林,蹬在高丸身边,冷笑:“我的茶是那么好喝的吗,吃了我下的瞌睡虫还不自知,你修为再高又有什么用,今晚还不是栽在我手上!”说完,扶起神识被封、昏睡不醒的颜仙儿,又道:“你啊你,明明知道老鬼对你贼心不死,你怎么就不知道防范。”
他与颜仙儿既有婚嫁之实,又有姐弟之情。
时下看她遭劫受辱,他那心岂能好受得了。
哀哀半晌,理好心情,方敢替其解封神识。
……
……
颜仙儿醒来,察觉自己被人搂着,顿时火大:“老贼!你干什么!我跟你拼了!”怒喊之时,暴跳而起,手掌催气拍落出来。她神识初醒,把谢宫宝当做高丸了,因此这一掌是极怒之下拍出,聚足真气,确有拼命之意。
眼看掌到,谢宫宝疾退:“仙儿姐,是我!”
颜仙儿闻声啊叫,听出来眼前之人是谁了。
可是她全力出击犹如潜龙出海,去势如电,想撤招收掌却已来不及了。眼瞅着就要打到人了,千钧一发之际,她身形一歪,掌走偏锋,嘭声把身旁一颗大树拍成两断;但是,她临时变招是情急之下的本能反应,歪脚歪步全没章法,故此掌拍树断,她自己也身形不稳摔倒在地。
这一跤摔得不轻,痛苦呻吟,半晌爬不起来。
谢宫宝过去搀住她:“仙儿姐,你没事吧?”
颜仙儿顾不得疼,哀道:“真是你吗?可你的样子?”
谢宫宝摸了摸脸上胡腮:“我这扮相连你也瞧不出来,可见老鬼也就该死了。对了,你为什么会来月牙城?秋道仁是不是也来了?哼,这牛鼻子老道临到危境连门下弟子都保护不了,你让老鬼抓了,他也没来驰援,我看他也不过如此。”
颜仙儿道:“你还怪掌门师伯伤你么?那天他是要诛杀妖女,没想伤你,其实你不知道,他老人家伤你之后也很自责,在归墟附近找了你两天,后来没找到你,他也坚信你还活着,教姜师伯带队到月牙城来寻你,没想到你果然在这里。”
谢宫宝厌道:“自责,说的真好听!”
在他看来,秋道仁可不会轻易绕他。
早前归墟之争,为杀纳兰图霸,秋道仁不惜拿数百弟子的性命牵制高敢等人,虽说除魔勿尽,可这般不择手段与魔又有何异。这件事之后,谢宫宝对秋道仁就有了评判,他认为秋道仁脾性极端,凡是认准的邪魔歪道,必势不两立,杀之而后快。
所以,他身寄妖狐,又岂敢心存侥幸。
总之以个人而言,恩怨他可一笑而泯。
但想到方思弱的伤,便再难平心对待。
颜仙儿见他嘴角生厌,索性也不往下说了,只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屋去吧。对了,这老贼坏事做尽,一刻也不能留了,趁他现在不能动弹,得赶紧下手。”
“嗯。”谢宫宝早动杀心了,准备下手。
这时,颜仙儿拔剑出来先他一步刺下。
端看她目光冷峻,出剑快狠,其形其色与往常温柔相比迥然两异。也不知道她是有心还有无意,这一剑竟是刚好刺中高丸下体,似欲断其命根。一剑得手,忙又对准心口又想再补一剑,但就在这时,只听不明处传来“哈哈”两声。
“谁!”谢宫宝和颜仙儿齐声厉喊。
两人瞬目一瞥,瞧见林深处有人影。
颜仙儿狠劲蹭出,想也没想提剑掷去。
这剑脱手,便宛如灵蛇捕食飞去如电,那人像被刺中,啊声惨叫跳下崖去。谢宫宝和颜仙儿瞬步追赶,倚崖遥望,下方树影摇摆,那人却早消失不见;不过,从颜仙儿掷出的飞剑判断,剑尖插树,剑身滴血,想来必是贯穿而过,此人当受伤极重了。
颜仙儿收剑在手,越想越奇:“高敢高丸身边没带人手,这人究竟从哪里窜出来的?不对,这个人应该不是幡尸教的,难道暗处还藏着别人?”
谢宫宝道:“可能吧,反正都是冲我来的。”
颜仙儿点点头:“嗯,不管是不是冲你来的,反正鬼鬼祟祟不是什么好人,总而言之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