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与西门寅各怀心思,谁也沒有动,静静的看着西门靖轩被杨晨带离宅子。
林馨儿原本虚弱的身体更加无力,仿佛瞬间将残存的一点力气都抽干了一般,靠在皇甫燕冲身上,五指松动。
当啷一声,手中的匕首掉在地上,砸出一道清脆的声响,划过已经开亮的天际。
林馨儿隐在袖中的手在颤抖,皇甫燕冲将她的手抬起,包握在掌心。
皇甫燕冲知道,每抖一下,都意味着林馨儿的心跟着痛一次。
疗伤时的疼痛在**骨髓,这种疼痛是在心间。
腿上的痛会随着疗伤结束,身体复原而停止,心间的痛却能够无限的延续下去。
皇甫燕冲紧握着林馨儿的手,不让旁人注意到林馨儿这一微妙的动静。
染满鲜血的匕首躺在地上,刀柄印下一个弯月的血痕。
西门寅与东南清楚的看到,那把匕首正是他们偷去的那一把,竟然在林馨儿的身上。
那么林可儿的死……
西门寅隐在斗篷帽檐深处的眼睛异常深沉的望向林馨儿。
西门寅缓缓的走到匕首跟前,将匕首捡起,丝毫不在意匕首上的血迹染在自己的手上。
翻转打量一番,西门寅若有所思的道,“不愧是水月宫的少宫主,当真能对自己的妹妹下得了手。”
“林可儿?”林馨儿冷冷一笑,“她躲在暗中搞鬼,害我水月宫的姐妹,我岂能轻饶了她?”
说着,林馨儿向西门寅投去一抹尖锐而狠厉的目光,“躲在背后残害我水月宫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能对自己的妹妹下手,能对牵扯了八年感情的西门靖轩下手,其他的人更不值一提!”
站在西门寅身后的东南从未见过如此阴狠的女人,她的狠绝对强过林可儿的那种使用小心思小手段,看到林馨儿那双足以杀人的眼睛,他不觉的颤了一下。
这才是能够跟他的主上相比的人吧,只是他的主上心怀天下,目标是成就大业,而这个女人只是为了报复。
西门寅知道自己也是林馨儿所指的其他人中的一个,是她报复的目标,但他不以为然。
报复只是一种想法,能不能实现是另一回事。
他看重的只是林馨儿的这股强烈的恨意,她能对林可儿下手,能对西门靖轩下手,在做事的时候能够抛弃一切情感的束缚,这样的复仇之路将会很壮观。
“呵呵,是么?我倒很欣赏有你这样的对手。”西门寅沉声笑道,“我很期望你将來的表现。”
“你放心,我在解决轩王府的时候不会忘了你。”林馨儿的双眸朝面前的斗篷人射出两道犀利的光。
“这把匕首还给你,希望你下次出手的时候准一点,让西门靖轩死在这把匕首下,了却你心头之恨。”
西门寅走向林馨儿,将匕首递给她。
皇甫燕冲抬手想替林馨儿接住,但是西门寅的手避开,绕了圈后伸在林馨儿的面前。
林馨儿将右手从皇甫燕冲掌中抽出,伸过去,接住匕首,弯月刀柄又被她握在掌中。
这里已经沒有什么事,西门寅将匕首给了林馨儿之后就闪身离开了。
东南将昏迷在一边的西门亥拖起,跟着离开。
皇甫燕冲揽着林馨儿,沒有动。
“好了,林姑娘,药已经都用好了,你现在打算去哪儿?”冷冽走过來问。
本來冷冽还想送给西门痕一个人情,让他将人带进宫领赏,不过去醉花楼找他的时候,却不在,不知道去哪儿逍遥快活去了。
一时找不到,就还看林馨儿的意思了。
“去太子府吧。”林馨儿道,计划还是照之前的进行。
她知道西门靖轩表现出对她的爱意不是关键,重要的是让人看到她的恨,或许在心怀叵测的人眼里,一个爱一个恨才更合他们的胃口。
林馨儿问冷慕然要过帕子,擦拭匕首上的血,默默的暗压着起伏的呼吸。
“我就先不去了。”冷冽沒有打算跟下去。
“冷冽大哥?”冷慕然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
“你跟着林姑娘去吧,再说林姑娘身边也需要个可靠的人。”冷冽道。
很明显西门痕那边沒多大用,跟着林馨儿才有出头的机会。
“嗯。”冷慕然从命,点点头。
“你去给太子传个消息,让他尽快來接人。”冷冽离开后,皇甫燕冲道。
冷慕然听话的离开后,院子里便只留下皇甫燕冲与林馨儿二人,终于可以不需防备的独处片刻。
皇甫燕冲将林馨儿扶着走回屋子里。
真如冷冽所说,她可以缓慢的行走了,这让皇甫燕冲放心许多。
皇甫燕冲又找來一套衣衫,“趁机会先把衣衫换掉,我在外面守着。”
待林馨儿换好衣衫后,皇甫燕冲再次走进屋子。
林馨儿正在梳理头发,经过风吹,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已经干了。
林馨儿的面前桌子上就放着那把弯月匕首,已经被擦拭干净,明晃晃的摆在那里,反照着林馨儿的影子。
林馨儿低垂着眼睑,目光一直落在匕首上。
匕首上的那个“她”像不像倚在他的怀中?
她以为她对他的恨意可以少,可以消减,但是不会抹掉。
她认为月瑶的惨死总有他的一份关系,为了月瑶,她也应该恨着他。
当他再次伤在她的手中,当她手握那把被硬塞进她手中的弯月匕首,看着刀刃上鲜红的血迹时,她清楚的知道,她对他的恨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