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王氏把银子揣入怀里走出后堂的门。
一些吃客看他出来忙喊着结帐,掌柜让店小二收了饭钱,送段王氏和阿棍他们几个走了。阿大跟在后面望着神采飞扬的段王氏心想,她吃了一顿饭怎么这样高兴呢?走到偏僻处,段王氏停了下来,对阿棍几个人道:
“今天有劳几位兄弟了,这银子每人一份。”听说有银子可以发放,阿棍几个无赖高兴的一跳三尺高。他们几个围住段王氏个个伸出手来,段王氏一笑把碎银子分发给了他们,自已留了大头。段阿大站在一旁道:
“你们就晓得分银子,难道就没有我的一份?”听了他的话,段王氏嘿嘿一笑:“下次吧。今天是你做东,是你请客,所以就没有你的银子啦。”阿豆腐把银子拿在手里左看右看,阿二牛放在嘴里咬了一下:“乖乖,是好银子。这饭铺老板的银子真不错。”阿棍看了一眼他们二个道:
“没见过银子啊?这几两银子算什么嘛,经手的银子多的去了。嘿嘿,又有银子可以喝酒吃肉了。”段王氏拍了他一下道:“有了银子就知道吃吃喝喝,就没想着干别的事情?”阿棍摸着被打痛的脑袋嘻嘻一笑:
“嫂子,你说,干什么好呢?我从小长这么大,除了会偷个鸡摸个狗别的也不会干哪。上山当草头王打家劫舍,我又没这个胆,要是被朝廷捉了去,二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段王氏白了他一眼:
“那就当一辈子无赖了?”
“这,这也不一定哪。今年朝廷征兵,我还不如带这几个兄弟出去当兵,一来可以混口饭吃,二来图个人缘,三来谋一官半职。比在这段家庄舒服多了。”
“你的理想够远大?”段王氏一乐:“就你这能耐,我看也当不了兵。顶多做个烧火的苦役,兵营是你们这些人能进的吗?”
“哦。怎么讲?”阿棍笑了笑:“嫂子难道看不起兄弟几个?”段王氏摇了下头:“看的起,只怕受不了。就你们的脾气,小性子如果真进了军营,那还不天天和当官的打架。不知自已挨打多少次呢?好了。你们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和段阿大讲。”阿棍看了看段阿大又望了望段王氏:
“嫂子,你们聊吧。我们几个走了。”说完话,他对阿豆腐二个招了一下手:“都别愣着了,跟我走吧。”阿豆腐道:“又要去哪里?”阿棍道:“闲着没事,满大街溜达呗。”看着阿棍几个男人走远,段王氏这才对阿大道:
“你也回去吧。你尽管去高家庄接你媳妇回来吧,在不接,你可真的要被娘家人休夫了。”吃了一顿饭,段王氏就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我还以为是什么金口玉言呢?段阿大笑了笑。叹了一口气甩甩袖子走开了。看着段阿大走远,段王氏一笑:不让你小子放点血,也不会聪明起来。她把银子放在手里上下打着翻跳,如接绣球一般。
阿大推了一辆木轮车背了个包袱就离开家去高家庄接媳妇去了。木轮车推起来吱吱呀呀的乱叫,好在阿大一身的力气。他把拉绳套在肩膀上跑的比兔子还快。跑了五六里路,他站在路边休了一下喘口气,然后推起车子又往前跑。跑跑停停走了将近一二里地,前方渐渐出现一个大寨子。由于开春,下田忙活的佃户比平时多了许多,走戚访友的行人也多了起来。路边的油菜花开的正艳,树上的桃花远远望去红彤彤一片。这景色真美。阿大也没心思欣赏,看了一眼底着头推车前行。二个骑马的铺驿扬着马鞭从他身旁一溜烟跑过,一蓝顶轿子也从面前走过。寨子渐渐进了,路口出现了一个石刻的路碑和一个高大的牌坊,上端用朱红墨写着:
西乡高家庄。
到了,段阿大松了一口气。车子停在路口牌坊下用衣袖擦了把汗。从里面走出一个手挥羊鞭的老汉,他驱赶着一群羊往山坡草多的地方走。羊儿咩咩叫着,老汉扬着鞭往前走,段阿大闪在路边。那老汉发现了他,抬了一下手:
“段家庄的。你走亲戚来了啊?接媳妇来了吧?”阿大点了下头:“是呀,你这是放羊?”老汉一笑赶着羊走远了。这老汉正是舒怀,他看天色不错就给高庄主放羊来了。段阿大进了高庄主的宅子,就没得到高母很好的礼遇和热情招待。让丫鬟把他接进偏房后就冷冷的礼待好一会,直到吃午饭才把人给叫到前厅用餐。高庄主和他话语也不多,刚才送走东张寨子的赵财主后就回坐到正堂用茶去了。听说丈夫来了,高阿爱心里又难过又心酸,说实在的,她真的不喜欢这个男人。但没有办法,他今天来接,又不得不跟他一同回去。嫁狗随狗,嫁鸡随鸡,这是百年古训,女人的选择权利很有限。高母也知道女儿嫁了这么一个男人受屈,可是又怕别人说三道四,面子上过不去,只好让女儿随段阿大回去。她和高庄主送女儿和女婿到了院门外,再三叮嘱阿大道:
“以后,别在欺负阿爱了。二口子好好过日子,有什么困难尽管说,丈母娘会鼎力相助的。”段阿大点了下头:“知道了,我在也不敢欺负阿爱,好好疼爱她。”高庄主道:“尽管我的女儿多,也有些重男轻女,但是我这个当爹的还是心疼亲闺女。你要是在那样对她动手动脚,我可对你不客气。说什么,也不能让女儿和你过下去了。你们走吧,缺钱的话,用多少回来取。”段阿大看了看高庄主又望了一眼高阿爱:
“走了,媳妇。”高阿爱和几个妹妹告别,她手里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