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杀我们!”有汉民惊恐的大叫起来。还有的却已经一屁股瘫倒在了地上,一脸的绝望,对于逃走已经不抱有希望。
仅有的几名女子,则紧紧的靠拢在了一起,她们在这数十个汉民当中,却依旧只是徒劳。许多氐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这几名女子,贪婪的****着嘴角。
“汉人,交出你们的财物!”带头的氐人举起手中的刀来,刀尖直指面前的汉民,用着磕磕绊绊的汉语说道。
许多人眼睛中突然出现了一抹光亮,看到了希望。“我们交,我们交。”一边说着,许多汉民都解下自己背上背着的包裹,放在了面前。
氐人头领满意的扫视了一圈,现了密密麻麻的包裹,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处,眉头皱了起来,那带着一点戏谑扬起的嘴角也渐渐的下落。
抬起手来,他的刀尖移过一个个人头,最后指向了那站立不动的中年文士,怒声道:“喂,你怎么不解?想死么?”
其他汉民被这声音吓得一阵颤抖,但很快反应了过来,纷纷将目标投向了那中年文士的身上。有疑惑,有同情,种种目光交织在一起。
“我没钱。”中年文士耸耸肩,有些光棍的回答道。将包裹从背上拿下,平铺在地面上。
他挽起袖子来,弯腰解开包裹,露出了包裹里面的东西,动作极慢,也没有一丝颤抖。有几本书,还有几块饼,一件换洗的用来换洗的已经老旧被洗得白的衣衫,仅此而已,在除了这些物品之外,他的包裹当中竟是连一点财物都没有。
“抱歉啊,这一次出门我没有带钱。”中年文士直起腰来,对着氐人头领露出了笑容。
“你……”氐人头颈脸上起了怒意,却不知道为什么,怒意很快的消退下去了。
他脸上出现了残暴的笑容,刀尖上扬,“杀了他们!”
在这声音落下,一阵笑声出现,氐人马贼纷纷抽出刀来,战马驮着他们,一步一步的靠近着瑟瑟抖的汉民。再看这些氐人的表情,那分明是已经无比熟悉的表情了,不带有一点怜悯,甚至还非常期待着眼前的这一幕。
他们必须杀死这些汉民,不管汉民们有没有交出身上的财物,不管他们是不是无害,但,他们必须死!一旦消息泄露,那么汉官府势必会围剿,这却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事情了。直到后来,他们却开始享受,无比的享受这种看着猎物们从希望到绝望的过程,容易得到已经病态的满足。
“不要啊,我们已经把东西都全部交给你们了,不要杀死我们啊。”有人痛哭流涕,不断哀求着。
更多汉民则满脸的绝望,瘫坐了下来,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每一下马蹄的踏动,都像是践踏在心脏上头一般,使他们的身体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一下一下,缓慢无比,却带来了无比痛苦的煎熬,这种死亡迫近的感觉,甚至让几个百姓裆下都出现了湿润的水渍。
“等等。”突然有一声声音出现,出声音的正是那名文士。他已经收拾好了包裹,并重新打上了结,套在背后背负了起来。
“哦?”那氐人头领将目光投向了中年文士,在看到他的举动以后,更加的好奇了。他曾经见过许多在他面前求饶的汉民,也见过许多在他面前慷慨激昂,死骂不止的,可就是没有见过如此坦然自若的人,于是他的手一扬。
“等等。”
那些逼近的氐人马贼停下了马,疑惑的将目光投向了他们的头领,不知道为什么让他们停下。忽然间,他们的面前闪过一道人影,竟是一名青年抓住了这一个空隙,向外跑了出去。
“杀!”一名氐人马贼反应过来,策马而上,很快就追了上去,长刀劈下,一个死不瞑目的人头伴随着血柱飞起。那具失去头颅的身体,还往前跑了几步,才重重的倒下。
许多蠢蠢欲动的汉民,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心中燃起的火焰又迅的熄灭了下去。
“你有什么话说?”氐人头领策马向前,来到了中年文士的面前居高临下的问。
中年文士抬起头来,毫不畏惧的与这氐人头颈对视,缓缓开口道:“你不能杀我。”
“为什么?”氐人头领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般。现在看来,这中年文士也和其他人差不了多少,可能只是他的错觉罢了,这让他那并不长的耐心,大概只需要一句话就会消磨殆尽。
“不就是要钱么?我身为段颎之侄,又怎么会没钱?”文士坦然自若的道。
什么?氐人头领脸色一阵变化,一颗心骤然的提了起来,本来紧捏长刀的手掌在悄然间放松了下来,他连忙问道:“敢问可是段破羌段公?”
中年文士点头,脸上满是骄傲之色,他反问道:“不然呢?”
他一袖手,有一种世家子弟的贵气从身上散出来,看着氐人头领,继续说道:“只要你们不杀我,我家中自然有人与钱来赎回!”
“竟然是段公之侄!”氐人头领喃喃自语,又瞧了一眼中年文士,并不能看出什么来。相反,他反而觉得正该是这样,这文士一直以来的表现,都不似作伪,也大概就只有段破羌的子侄辈能够有这样的风范。
他转过头去,用氐语和其他的马贼交流了一番,才重新转过了头来。
“既然是段公之侄,那么我们也不会扣留于你。只要你与我们盟势,不将这里的事情透露出去,我们便可以放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