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城墙之下,黄巾军攻势如潮,整个远处平静的大营,也在管亥发起夜袭的时候,轰然行动起来。从那安谧只有点滴火光的营地里面,骤然多出了许多光点,从辕门口,一队队骑兵轰鸣着,朝着北海城飞驰而来。在这些骑兵的身后,则是更多的步兵,除了管亥带去北海黄巾三分之一的兵力夜袭,剩下的三分之二,在在这时候没有一点迟疑的全军压上。
管亥朝前奔跑,视野当中的北海城城墙在快速的接近当中,变得越来越高大。一人当先,在他的身后,则是速度仅仅慢上一丝的精锐黄巾军士兵,还有抬着主要攻城器械一云梯的工兵!
四百米的距离,只需要几分钟就可以跑完现在这段路程,对于很多人来说,更是只需要流一点汗,消逝一些体力的行为。可在战场上,四百米已经足够长,是生与死的界限,走不完,那么就证明你死在了这四百米的路途当中。
在距离城墙的四百米距离,众多黄巾军士兵跨越,冲锋的这一段距离,是真正每一步都包含着死亡的道路。并且即使你能够跨越出去,却也不代表就是绝对的安全,因为在前方,还有必须要攻陷的堡垒北海城。
四百米……三百米……两百米……
周舍紧紧盯着城下,在看到许多黄巾军贼兵踏到距离城墙仅仅四百步的距离之后,猛的喊了一声。“弓箭手,射!”
一时间,城头响起了一阵弓弦震动嗡鸣的声音,一枝枝锐利的羽箭,闪烁着在摇晃火光之下不可见的光芒,朝着城墙下方那些迅速接近着城墙的一个个并不清晰的人影飞掠而去。细密的箭雨穿透空气,每一个瞬间,都发出了尾羽摩擦空气时所带来的爆鸣,让人听了,不由得身上的寒毛根根直立起来,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大恐惧之意。
黑夜之中的雨,带着独属于自己的韵律,不同于雨滴,下落击打在人的身上只会带去一点冰冷与湿润。它带来的,是温热,以及冰冷,还有痛苦死亡。这是狂风骤雨。
“噗嗤。”
一名黄巾军士兵正在冲锋的路上,猛然听见了天空中传来的响动,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左肩上已经中了一箭。铁制的箭头嵌在皮肉当中,甚至于接触到了骨骼,发出了丁点细微的摩擦声响。他面色一白,痛呼出声,下意识的就往自己肩头看去,可是下一刻,有一枝羽箭不偏不倚的射中了他的胸膛正中央,带去了那惊骇当中,并不漫长的生命。
羽箭入肉传来的更多声响,就和刚刚天空响彻的一波啸鸣一样的密集,随之就是令人心寒的痛苦惨号声。在这样的照明,也不能够辨认出自那城头明亮处射来,却又穿梭在漆黑夜幕之下箭矢的踪迹,所以能够凭借的,除了盾牌,就是运气。
是的,就是运气。虚无缥缈的运气,有时候比切实可见的实力更加的有效,更能救人一命。因为在这短短的四百米距离之内,或者说流矢散放的战场上,倒下的也有万人莫敌老黄忠,也有fēng_liú倜傥周公瑾。所以有人曾说,杀死那些在他人看起来勇猛无敌的人的,通常就是自己,自己的运气。
管亥猛的停住了脚步,前冲的势头却仍旧带着他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踩踏出了一条深陷地面却笔直向前的浅坑出来。长枪随后刺出,笔直的击向一枝朝着他面门飞来的流矢,又在陡然间手腕向着左右两下轻扭,枪杆一震,枪头朝着左右吞吐,打下了另两枝闪电般速度的羽箭。
从他的身后,刀盾兵越出,左手持着的盾牌竖放在了身前。在刹那间,这些管亥独自统属的亲兵卫队,已经在管亥的身前组成了一道盾墙,护住了管亥,并且还在不断的朝前行进当中,管亥就紧紧跟在这面盾墙的后面,脸上多出了一抹残忍的笑意。
“铛铛铛。”纷杂的骤雨击打在盾牌上,却只发出了碰撞的声音,最后徒劳的落在了地面上,就连一点阻止管亥与其亲兵卫队前进的时间都没有做到。
“射!着重射杀后面那一些抬云梯的工兵!”周舍看见了这一幕,眉头一挑,他知道城下出现的那面组合而成盾墙的后面可能是北海黄巾军里面的重要人物,可能还是主将,却也没有过多的想法,只是继续下令城头的弓箭手射箭。
他的目标,只有那些远处抬着云梯的工兵而已。就算知道不可能全部射杀,可在这时候,也只能能杀几个就多杀几个,拖延云梯靠近城墙的时间,并使黄巾军攻势受阻。
“咻,咻咻!”
箭雨继续散放,于高空当中下落,击打在那一些攻城的黄巾军士兵身上,绽放出斑斑点点在黑夜这块漆黑幕布的暗红血色。血光一闪即逝,尸体落地的声音更无法传递到城头,可同样身处在战场当中的其他黄巾军士兵,却能够清晰听见同伴落倒地传来的沉闷声响。
“杀啊!”他们纷纷呐喊出声,以此来驱散心头的阴影,继续朝前冲锋。
他们几乎是没有多少防护的,就算手中拿着盾牌,可在这种情况下面,在那铺天盖地的箭雨当中,手中的一小面盾牌更不可能护住自己全身。每往前前行一段距离,就会有新的士兵倒下,成为一具新的尸体,或者被箭所伤,失去战斗力。
与这些士兵,一同冲锋的就是抬着云梯的工兵!每六个人,抬着一架云梯,飞快的朝着城墙靠近着,在他们的前方,更多的刀盾兵聚集,用手中的盾牌替这些工兵防御着从城头射下的箭矢。
即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