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陪嫁庄子到了,阮棉棉咧了咧嘴。
虽然没有完全适应“成国公府三夫人”这个身份,但古代陪嫁庄子的情况她还是听说过一些的。
这样的庄子中不仅仅有田地和房屋,还有人,而且还是熟人。
尤其庄头一般都是出自娘家的旧仆,对出嫁的姑奶奶一定是知根知底。
“阮氏”出嫁已经十多年,每年都免不了要和庄头等人见面,说他们不熟悉鬼都不会相信。
她能装作想不起来国公府里一个身份卑微的养马人刘大,可在娘家的旧仆面前怎么装?
所以今日一早她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答应刘大来陪嫁庄子这边看一看,其实心里虚得很。
后来半路上被买地的事情一冲,陪嫁庄子这边直接就没来成,让她着实是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口气松得还是太快了,不过是短短的几个小时而已,她竟又一次朝陪嫁庄子这个方向奔。
而且这一次一路上半点阻拦都没有,简直是异常地顺利。
她都还没有来得及编好各种应对的谎言,陪嫁庄子就已经到了。
作死的感觉真特么的酸爽!
“下车!”阮棉棉朝对面的两个小姑娘一挥手,掀开车帘子纵身跳了下去。
这种情况下谁要是敢对她粗鲁的动作挑三拣四,她保证会用拳头好好问候他们全家!
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因为庄子大门紧闭,除了三四个农家汉子蹲在台阶下面闲聊,周围并没有其他人。
而那几个农汉听见动静也只是抬头看了来人一眼,连半点儿上前询问的意思都没有。
阮棉棉有些闹不明白。
按说自己是庄子的主人,这些人就算不列队表示欢迎,也不该这么冷淡吧?
见她有些发愣,凤凰儿只好轻咳了一声后吩咐道:“刘叔去问问怎么回事儿。”
刘大应了一声便朝那几个农汉走去。
“小凤凰,咱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阮棉棉压低声音道。
陪嫁庄子的事情她完全是听刘大说的,连地契的毛都没有看见过半根。
万一……那可真是糗大了!
一旁的红儿听三夫人话里的意思是不相信她阿爹,顿时就有些不高兴。
她阿爹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从来不说假话!
可这人是三夫人欸,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开口辩驳。
小丫头微微撅了撅小嘴,一双圆眼睛直直看着她阿爹的背影。
凤凰儿听罢浅笑道:“不会,这几个农汉大概只是普通的佃户,没见过庄子的主人并不奇怪。”
其实这些话是说给红儿听的。
窥斑知豹,真正的缘由看一看府中那些“嫁妆”便能猜到一二。
“阮氏”从前在娘家的时候一定是个备受父母宠爱的大小姐。
这样的女子对农事肯定不会感兴趣,十多年来她都未必来过这座陪嫁庄子。
所以棉棉姐的担忧实在是没有必要。
“也对哈。”阮棉棉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每次听了小凤凰的话之后都会觉得心里特别踏实。
细细想来其实她也没有说什么大道理,偏偏就是特别对自己的路子,特别听得进去。
可一想到人家比自己小了十岁,她又觉得有些心塞。
算了,想这些事情真是毫无意义。
她也像红儿一样朝刘大望去
刘大那边很快便有了结果。
听说来人是阮大将军的女儿,几个农汉一起朝阮棉棉这边看了几眼。
其中两人收回视线走到了大门前,握住门环用力敲了敲。
不一会儿大门开了,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粗壮男人带着十几个农汉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那男人问其中一个敲门的农汉。
不等农汉答话,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马车旁一高两矮的三个女子。
仔细打量了一番后,他往前走了几步冲阮棉棉抱了抱拳,问道:“敢问夫人是否是成国公府的三夫人?”
阮棉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瞧这家伙的架势,他一定是这庄子里的庄头。
可听他说话的口气,似乎和“阮氏”并不是很熟悉,至少是好些年没有见面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阮氏”这个“老板”平日里根本什么都不管,所有的事务都交给庄头这个“经理”去处理。
她在“阮氏田庄”这个“公司”里几乎处于被架空的状态,非常不称职且很不得人心呐!
她定了定心神,缓缓开口道:“正是。”
然而,那男人接下来的行为再次证明阮棉棉又想多了。
确定了来人的身份之后,那男人朝阮棉棉行了个大礼:“小人段云春参见二姑奶奶,不知您今日前来庄子里查勘,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他话音未落,那十几名农汉也跟着行礼问安。
阮棉棉终于放心了。
合着人家真的是和自己不怎么相熟,实在是白担心了一场。
不过这“二姑奶奶”……
莫非“阮氏”还有一个姐姐?
她不好多想,抬了抬手道:“不必多礼,有话进去再说。”
段云春吩咐了身后那些农汉几句,自己则躬身道:“想必这便是六姑娘了。”
阮棉棉笑着应是。
段云春道:“小人已经着人去唤浑家亲自前来来伺候二姑奶奶和六姑娘,您二位请。”
阮棉棉不好太过客气,示意凤凰儿跟上,她自己则跟在段云春身后走进了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