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自家外祖父阮大将军,司徒篌这辈子还真没服过谁。
即便是舅舅们,包括手把手教他骑射的涂征,他也只是尊重,而非服气。
可对苻溱微这个在他眼中依旧有些“娇弱”的姑娘,司徒篌真是服了。
抬眼看了看汾州高大坚固的城墙,他对苻溱微笑道:“你觉得这座城池怎么样?”
苻溱微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朗声道:“没有让我失望!”
“那还等什么?”司徒篌催促。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一抖马缰,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起入了城。
大宋三年没有战争,汾州这样的边城变化是最大的。
百姓们安居乐业,人口比过去增加了许多,繁华处虽不能与京城相比,但和寻常的州府几乎不相上下。
苻溱微带住马,像是被百姓们脸上那质朴的笑容感染了一般,甚至连皴裂都脸颊也不觉得痛了。
司徒篌见她扯着嘴笑,忍不住打趣道:“苻溱微,你那嘴都裂开了,这么扯着傻笑就不疼么?”
苻溱微白了他一眼:“司徒篌,我从前怎的就没发现你的嘴这么贫?”
明明是个挺热心的人,说出来的话却从来都不中听!
司徒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原来苻姑娘喜欢的是那种一板一眼跟个小老头儿一样的男子。”
“你……”苻溱微说不下去了。
从前她一直觉得箜妹妹和司徒篌一点儿也不像姐弟。
模样不像,性情更是天差地别。
同司徒篌相处这几日后她才发现,他们俩真不愧是双生。
一样的聪明绝顶,一样的伶牙俐齿。
区别只在于箜妹妹说出的话招人喜欢,而这家伙招人烦。
可他明明这么烦,自己却像是越陷越深了呢?
苻溱微有些懊恼地踢了踢马腹,朝一家看起来规模很大的客栈走去。
“喂,你去哪儿呢?”
司徒篌见她招呼也不打就走了,而且去的还是与大将军府相反的方向,忍不住唤了一声。
苻溱微转过头道:“你觉得我现在的模样能见人么?”
司徒篌催马上前:“所以你想去客栈里洗漱换衣?”
苻溱微懒得回答这么傻的问题,继续朝客栈那边走。
司徒篌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喂喂喂——我那些亲兵还没到呢,你忙什么?”
苻溱微把胳膊抽出来:“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到,你要不放心就在这里等着,我先去了。”
“你……”
司徒篌看着自己空了的大手,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正觉得有些无趣,就听不远处有人在唤他。
“篌少爷——”
司徒篌坐得高看得自然远,很快就在一家店铺门口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这人竟是阮大将军身边最得用的孙管事。
他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笑嘻嘻地朝孙管事那边跑去。
“孙大叔,你怎的在这儿呐?”
孙管事是看着司徒篌长大的,也不和他客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正月十六才离京,怎的今日就到了?”
司徒篌道:“您还不知道我的脾气,谁耐烦磨磨蹭蹭的!”
孙管事神秘一笑:“篌少爷在我面前还不肯说实话?”
司徒篌眨了眨眼睛,像是没听懂对方的话。
孙管事假意嗔道:“您就不要隐瞒了!大将军早就把您的信念给大家伙儿听了。
谁都知道您这次会带着少夫人一起回来,大家伙儿伸长脖子等了半拉月,您竟不肯说句实话!”
“什么?少夫人?”司徒篌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此次回京根本就没有给外祖父写过信。
而且,那什么未婚妻是他打算不得已的时候用来应付别人的说辞。
什么时候竟直接成少夫人了?!
孙管事见他还不承认,抬眼四处张望了一圈:“人呢?莫非还没有到?”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司徒篌知道自己要是不承认,待会苻溱微从客栈里出来之后就更解释不清楚了。
他嘿嘿笑了两声,揽着孙管事的肩膀道:“孙大叔,我年轻面嫩,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拿出来说嘛。”
孙管事没好气道:“我活了快四十年,还真没见过您这般‘面嫩’的少年郎,说吧,少夫人哪儿去了?”
司徒篌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客栈:“京里的姑娘爱面子,非要去洗漱换衣才肯随我回去,真是娇气又矫情,对吧?”
孙管事拂开他的手:“十六岁的大小伙子,竟说这些不着调的话!少夫人乃是太子妃的侄女,人又生得漂亮,会武功脾气又爽直,大将军和老夫人简直爱得不行。
您这些话要是让二老听见,不给你吃一顿军棍才怪!
司徒篌皱着眉,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究竟是哪个混蛋给外祖父写了信。
别的事情一概不提,倒是把自己和苻溱微的事情说得这么详尽。
不,这哪里是详尽,分明是胡说八道,胡编乱造!
他回府后一定要想方设法把那封信偷出来瞧瞧。
一旦查出写信的混蛋是谁,他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苻溱微是经常在外行走的人,不到半个时辰她已经收拾妥当。
只是一张皴裂的脸再怎么弄也恢复不了原样,让她多少有些沮丧。
虽然听箜儿反复保证,阮大将军和老夫人从不以貌取人,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容貌出众的女孩子,总是更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
“算了,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