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钰姐姐!
熟悉的四个字让左楚钰陷入了浓浓的哀伤中。
卓秀莲被她训斥的情景像是发生在昨日。
没想到在赵雍这里又听到了这个昔日的称呼。
她仿佛又见到了那个外表稚嫩,内心却强大无匹的男孩子。
在她和他分别成为真正的女人和男人那一刻,他在她耳畔低声呢喃,楚钰姐姐,阿雍会对你好的……
新婚第二日她对镜理妆,他用略显笨拙的动作为她簪了一朵大红的绢花,惊叹道,楚钰姐姐,你真美……
经过一昼夜的痛苦艰难地生下儿子后,他用温热的帕子替自己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红着眼睛道,楚钰姐姐,阿雍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两人携手登上龙华门,向全天下昭告大宋立国,他握着她的手道,楚钰姐姐,这是我们的江山,我们的天下……
近二十年来,每次左楚钰想起赵雍,想起的都是他的狠绝、奸诈、恶毒……
可就在赵雍打算和她彻底了断,甚至说出再不相见的当口,她想到的却全都是他对自己的好。
不……
都说人上了年纪心肠会变软,还会时常追忆年轻时发生的事。
她一定是因为上了年纪才胡思乱想的!
太上皇是个言出必行的性子,这种事情上更加不会出尔反尔。
虽然行动有些不便,他还是头也不回地从左楚钰身边走过,脚步虽有些迟缓,却没有丝毫的停顿。
左楚钰的视线渐渐模糊,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等她再一次清醒,人已经被送回了凤翔宫。
躺在之前睡过的那张床上,左楚钰木然地看着春桃,良久后才用暗哑的声音道:“我要见司徒箜。”
春桃不敢耽搁,很快就派了一名小宫女去回话。
听说左楚钰要见自己,刚睡醒的凤凰儿顿时有些头痛。
她在心里默默念了太上皇几句。
老头儿太狡猾了好么?
虽然阿福对她全新信任,但左楚钰毕竟是他嫡亲的祖母。
恨也好,爱也好,究竟要给左楚钰一个怎样的结果,不该由她这个孙媳私自决定。
但要让她就这样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算计过自家夫君好几回的老女人,凤凰儿又很不情愿。
天知道阿福要什么时候才能回京?
所以她才把左楚钰送到太上皇那里,目的就是让他来解决这个大麻烦。
孰料太上皇居然又把皮球给踢了回来!
卷,认命地随着那小宫女来到了左楚钰居住的院子。
见春桃候在外间,凤凰儿冲内室努了努嘴:“她怎么样了?”
春桃压低声音道:“被钟公公送回来后就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躺了半个时辰,结果一开口就说要见您。”
凤凰儿道:“太上皇那边就没让钟公公给本宫留个话?”
春桃道:“留了的,太上皇说他再也不会见此人了,一切听凭娘娘处置。”
凤凰儿嘴角剧烈抽搐。
老头儿简直绝了!
不仅狡猾,而且还专门坑孙媳!
春桃见她面色不虞,忙道:“娘娘,这事儿您可得慎重。”
凤凰儿点点头,示意她把内室的门推开。
左楚钰虽然躺在床上,两只眼睛却一直盯着房门。
见凤凰儿到了,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喊道:“司徒箜,你过来!”
凤凰儿无心计较她的态度,施施然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说吧,找我做甚?”
左楚钰道:“我有些话想当面对重熙说,你能不能替我给他捎个信?”
凤凰儿挑眉:“我记得那一日同您说过,重熙去辰州了。
他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您一清二楚,您觉得他会为了一封信就把大事放下,急匆匆赶回来么?”
左楚钰脸色微变:“我只是……”
“别只是了,您不就是担心我会对你不利么?
您且放宽心,皇祖父都没把您怎么样,我又何必去做恶人?
既然您有话想对重熙说,那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别再做那些毫无意义的事。”
左楚钰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司徒箜,我不想待在宫里,你能不能给我换个地方?”
凤凰儿眯了眯眼睛:“不要以为您是当今圣上的嫡亲祖母,便可以为所欲为。
您不就是觉得皇宫里守备森严,无法与外界通信,所以想离开皇宫好便宜行事么?”
左楚钰被噎得说不出话。
凤凰儿替她掖了掖被角:“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以皇祖父的英明睿智,当年都中了您的金蝉脱壳之计。
我是不敢和皇祖父比肩的,一旦放您离开皇宫,我该上哪儿去找您?”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您好好将养身体,等重熙回来,我们俩再来探望您。”
说罢转身就要走。
“司徒箜!”左楚钰伸手扯住了凤凰儿的衣袖。
凤凰儿道:“您还有什么话要说?”
左楚钰道:“听说重熙离京之后,你每日都替他上朝,甚至还替他批阅奏折?”
凤凰儿浅笑道:“这里我有必要纠正一下您的说法。
重熙离京后由本宫辅政,这是太上皇亲自指派的,并非替重熙上朝,更不是替他批阅奏折。”
左楚钰忙道:“我并非要指责你什么,而是要提醒你,男人一旦做了皇帝,他就不再是从前那个宠你疼你的丈夫。
他们疑心病会变得非常重,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变成狂风巨浪。
重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