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忠顺王还派人监视了崔氏和贾珍。
贾代善是老狐狸,喜怒不形于色不说,还一举一动都能做到虚虚实实,贾代善担心贾敬也好,不担心也好,都有可能是装出来误导自己的,忠顺王不敢尽信。崔氏和贾珍却不同。
崔氏是贾敬原配,夫妻两个喜结连理二十载,感情甚笃;贾珍虽然去年成了亲,还是个少年人,此二人可不是贾代善,真忧假忧都写在脸上。
崔氏不但数次拜访贾代善,还到庙上求了好几回签,且求的都是平安签;贾珍更是连那些交好的公子哥约他出去喝酒做耍都不去了,这二人的担忧之情做不得假。
从崔氏和贾珍的情形可以判断贾敬必然还困在山东,所以不能向家中递信,这是截杀贾敬的最佳时机。确定一切还有望补救,忠顺王略略松了一口气。
忠顺王府书房内,吕先生对忠顺王道:“王爷,属下总觉得这次戚总督府失窃十分蹊跷。既然戚总督说盟书并未被盗,那贾敬又何必逃了?若非贾敬突然失踪,只怕戚总督那边只当是遭了寻常小贼,只要见重要东西没少,未必会疑心到贾敬身上。这贾敬一逃,反而显得做贼心虚,定然会引起总都督全力截杀。那贾敬可是真凭实学从科第考出来的进士,又是将门之后,属下总以为他不该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忠顺王前儿被戚川府上被盗的消息气昏了头,没来得及细想里头的不合常理之处,此刻听吕先生一分析,也觉吕先生言之有理。
于是忠顺王道:“那依先生看来,贾敬为何要逃?”
吕先生摇了摇羽毛扇道:“属下也猜不透。属下甚至觉得,贾敬也在引蛇出洞。”
忠顺王对引蛇出洞几个字都有心理阴影了,如果不是他想引蛇出洞,借贾代善的刀灭司徒碣,根本轮不到司徒碣在朝堂上大放厥词说什么巡视地方宜早不宜迟,自然也没有裴远山打蛇随棍上,引出巡视五省的事来,更加不会有巡按团去山东。
现在倒好,不但巡按团去了山东,山东总督府还恰巧在这个时候失窃了。
“先生的意思是?”其实忠顺王大约已经猜到什么,但依旧忍不住问。
“王爷,先头我们猜贾代善已经隐约猜到背后推动巡视粤海的人是我们,故意引而不发,让山东那边疏于防范,以便于贾敬盗盟书。但是对于贾代善而言,这背后之人到底是哪家亲王府,他未必也能猜实了,故而这次贾敬借偷盗戚总督府之事虚晃一枪,他这一逃,必遭追杀,贾代善不敢跟踪段达以免打草惊蛇;如今通过截杀贾敬的人顺藤摸瓜,说不定反而能查到我们头上,将真正的对手挑到明处。”
吕先生眉头半皱,语气有些犹豫不定,显然经过和贾代善几个回合的过招,吕先生也知道了贾代善的本事。因为这几次总是棋差一招后,吕先生的信心也没先前足了。
忠顺王沉吟半晌,也是犹豫的问:“那依先生看,我们需要蛰伏不动,就此放过贾敬吗?”
这次吕先生坚决的摇了摇头:“王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忠顺王本身也是有本事的人,他又何尝想不到?忠顺王接过吕先生的话头道:“本王也是这么想,那贾敬虽在兵部领职,负责巡视山东防务,但贾敬当年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子。盟书即使没有被盗走,只肖被贾敬看见,他能默出来也不在话下。为了以防万一,贾敬此人是断留不得的!”
是的,面对贾敬,忠顺王和吕先生都大意不得,因此贾敬不得不杀。
而山东德州和北直隶交界处,贾敬带着贾代善给的两个长随已经潜伏了月余。贾敬眼看着忠顺王的爪牙在德州城盘查来往客商和行人,搞得怨声载道。
德州城内,一个肤色黝黑,肌肉虬结的汉子混在等候出门的人群中,抱怨了一句:“也不知道要查什么江洋大盗,也没听说哪里闹了不得了的贼,且巡视山东地界的巡按团刚刚离了山东,哪个匪寇不是吓破了胆,根本不敢造次,也不知道这盘查得这样严是为了什么?”
这黑汉子一起话头,人群中的抱怨声难免多了起来,许多来往客商尽皆附和。
那黑脸汉子眼皮半耷,用余光在人群中一扫,见一个身着缎面皮袄的人带着不少随从,还有不少马匹运着货物,这应该是贩卖南北货物的商人。
黑脸汉子似乎很健谈,对那身着皮袄的商人道:“这位老爷运着这许多货物,只怕生意做得极大。那为何不雇船走运河,偏偏劳神费力,动用这许多人力物力,从德州出城。”
黑脸汉子不提还好,一提那富商就忍不住抱怨道:“我何曾不想走运河?货船装载一船的货物不知道要用多少马匹挑夫才能运走,只是那聊城都封城一月了,只许进不许出。许多等着北上进京的船队都被扣下了。”
说到这里,那商人有颇为得意的一笑,接着道:“这扣下了许多商队,北直隶和京城许多南方的紧俏货只怕都已经断了货,所谓物以稀为贵,我便在聊城雇了马帮,将一些时新、紧俏、轻巧的南货用马匹装了,直奔德州。虽然雇佣马帮、护卫的费用不少,但只要这些货物入了京,价格也是水涨船高,这额外花费的银钱倒不怕挣不回来。只是这么做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