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绸接过酒,道了一声“多谢”,然后犹犹豫豫地问道:“你们对待客人都是如此周到热情的吗?需要柏楼主亲自接待?”
柏香雪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道:“自然不是。”
阿绸睁大了眼:“那为什么……”
柏香雪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微笑道:“其他人怎可与阿绸姑娘相提并论。阿绸姑娘不仅是飞鹤山庄二小姐,更是武林盟主的未婚妻啊。这几分薄面,我柏某人也是给的。”
阿绸握住酒杯的手一紧,脸色变了变。
柏香雪接着慢悠悠道:“听说近日飞鹤山庄正四处大动干戈地寻他们失踪了的二小姐呢。”
阿绸嘴唇动了动:“你……”
柏香雪压了压手:“我可不是多管闲事的人,”顿了顿,他唇角弯弯,轻声道,“出门在外,阿绸姑娘天姿国色,还是小心些好。”
阿绸:……天姿国色?
她明明带着面具啊,他是怎么知道她天、姿、国、色?
何况她并不是天姿国色。
难道又是那种奇妙的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吗?
既然柏香雪说了不会多管闲事,阿绸也暂且放宽了心。
她抿了一小口酒,心里恍恍惚惚想起自己似乎从离开飞鹤山庄起就忘了什么事,但到底是忘了什么呢?
她绞尽脑汁想了想,最终却仍旧什么也想不起来,反而头越来越疼,似乎要爆炸一般。
临近崩溃的边缘时,一只手伸了过来,强硬却又不失温柔地拉下了她用力按住太阳穴的手。
接着,手里的酒杯被拿走,一双手轻柔地按上了她的太阳穴。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绸回过神来。
一抬眼,白底红纹的无常面近在眼前。
她顿时反应了过来,慌乱地拉开柏香雪停留在她脑上的手,脸色涨的通红,既尴尬又懊恼。
柏香雪凝视着她,轻声问:“阿绸姑娘还好吗?这是怎么了?”
阿绸顿了顿,含糊道:“老毛病,歇一会儿就好了。”
柏香雪笑了一声,柔声道:“阿绸姑娘莫要讳疾忌医,我有一个朋友,最善岐黄之术,你若不介意,我可请他来为你看一看。”
阿绸心知这不是身体的原因,拒绝道:“柏楼主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确实是老毛病了,没什么大影响,不必劳烦楼主的朋友了。”
柏香雪又看了她半晌,这才起身坐回到了榻上。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好在不久底下便响起一道洪亮的钟声。阿绸顿时放下酒,看了过去。
整个空间渐渐安静下来,阿绸看见先前招待他们的管事站到了黄金台上,身侧一左一右站了一男一女,俱是容貌娇艳,气质沉静。
那人向在场的人抱了一个拳,朗声道:“感谢诸位屈尊来到我百世仁心楼,在下乃楼内大管事魏博先,今日就由魏某主持此次的奇琼宴……”
柏香雪在一旁慢悠悠地解释:“奇琼宴为百世仁心楼不定期举办的拍卖会,平日里搜罗的部分奇珍异宝、名作古玩等会作为卖品抑或赠品展现。”
阿绸道:“那与晓意有何关系?”
柏香雪笑了笑,没有回答,只示意阿绸继续看。
阿绸勉强按捺下心中的不安。
“……第一件是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
话音落下,两个侍女扶着一个穿着艳丽弱柳扶风的女子走到了黄金台上。
阿绸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失声道:“晓意!”
晓意头垂靠在侍女身上,双目微阖,神态苍白,明显身体受了什么折磨。
阿绸怒而转身,质问柏香雪:“为什么晓意成为了卖品?!她是我的人,你们凭什么这么做?!”
柏香雪一摊手,语气坦然而无辜:“她可不是我们捉来的,是别人送来的。我们花了钱,自然要回本。阿绸姑娘说是也不是?”
阿绸:“你!”
柏香雪笑意盈盈道:“毕竟我也带你来了不是,阿绸姑娘还是快些想好要不要拿银两替你那丫头赎身了。”
可恶!
阿绸对他的好感顷刻间消失殆尽。
她气愤地转过身,听见场上竞价的声音慢慢冷静了下来。
没有其他的办法,只有拿钱赎。
但无奈的是,她并没有带这么多银两。
百世仁心楼的花费岂是寻常银两可以解决的。
阿绸一时犯起了愁。
柏香雪见此勾了勾唇,道:“阿绸姑娘若不方便可写下欠条,我还是可以通融通融的。”
阿绸一时有些犹豫。
怎料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黄金台上已落了锤。
这场交易尘埃落定。
柏香雪撇了撇嘴,似乎毫不在意又似乎早有预料。
阿绸呆了呆,顿时急了:“怎么回事?!”
柏香雪没有回答。
她咬了咬唇,正想与他讨价还价一番,一个青衣小厮过来了,那人在帘外道:“我们家公子有请姜姑娘一叙。”
这个青衣小厮是买下晓意的人身边的人。她适才看见他去缴了银两。
阿绸又看了一眼柏香雪,跟着那人走了。
来到另一处小房间,阿绸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为了晓意,她不能退缩。
进去后,桌旁正坐着两名男子,一名着冷淡酷厉的黑衣,神色也颇冷,一名着飘逸如仙的素衣,正含着笑抱着臂看着她。
眼神扫视一周,晓意正闭着眼躺在榻上。
阿绸轻轻松了一口气,绷紧了心里的弦,斟酌着想要问这人讨个人情将晓意要回来。
然而还未待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