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香雪。”室内寂静许久后,阿绸才听见那人这样说。
阿绸惊愕地抬起头看向他,一时无言。
柏香雪将手中的书随手往桌子上一放,随即单手撑着下巴笑意盈盈地望了过来。
“想知道你身边那丫头的消息?”
阿绸顿时拉回了思绪,也忘了“柏香雪”这个名字给她带来的讶异与震惊,忙点点头:“是是是,她自申时出门,到现在还未归,您知道她在哪对吗?”
柏香雪却忽地神色一冷。
阿绸心里一慌,却又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只得忐忑地看着他。
半晌,柏香雪复又笑起来,朝阿绸道:“可别称呼我为您,显得太过老气了些,”他凑过来,轻柔道,“也与你多了些距离感不是?”
阿绸僵着脸点点头,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柏香雪这才满意地退了些许,整个人无骨头似的软在榻上,懒洋洋道:“莫急,再等一刻钟,我便带你去寻她,”顿了顿,又随手指了指案上的瓜果点心,“喜欢吃随意拿,无事也可以翻翻书。我歇一会儿,你莫吵我。”
阿绸忙应是。
柏香雪阖上了眼帘。
阿绸却没有去拿瓜果点心吃,也没有拿书过来消磨时光,她只是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愣愣地看着柏香雪的无常面,任由思绪偏远。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柏香雪准时睁开了眼。他睨了阿绸一眼,慢悠悠打了个哈欠坐起来,然后又慢吞吞理了理衣服,最后才直起身拿过旁边一把折扇,一边拿扇柄敲着掌心一边往外走。
阿绸连忙跟上。
柏香雪的袖口十分宽大,衣踞长长地拖曳在地,阿绸要很小心才能避免踩到他的衣摆。
因此两人间的距离倒是十分大。
到了门口,柏香雪停了停,转头看了一眼阿绸,向她摇了摇扇子:“到我身侧来。”
阿绸犹豫片刻,还是乖乖地过去了。
两人离得近了,阿绸才闻见从柏香雪身上飘来的酒香,虽然清淡,却令阿绸的脑袋晕了晕。
她缓过神,再看时柏香雪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阿绸脸一红,咳了咳想要隐藏自己的失态。
柏香雪倒是没介意,一边慢吞吞往前走一边道:“到时候我赠你一杯花雕,给你尝尝鲜。”
——花雕酒,又名香雪酒。
所以他的名字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阿绸若有所思。
就这样出了门,柏香雪领着阿绸走了另一条隐秘的通道,来到了一楼一处不显眼的矮门前。
说是矮门,却半分不寒碜,阿绸能看出用的是诸如天陨石之类极好的材料,也约莫请了顶尖的工匠打造,上面隽刻的纹路栩栩如生,处处透露着低调的奢华。
矮门一开,柏香雪便弯着腰矮身进去了。阿绸跟在后面,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
一道长长的阶梯向下绵延而出,只尽头透露出些许昏暗的光。
门内的空间很大,柏香雪也不必弯着腰。他伸出扇子,示意阿绸握着扇柄:“跟着我走罢。否则出了什么意外我可不负责。”
阿绸默默地握住扇柄。
于是两人并肩而行,中间两手分别握着扇子的两头。远远看去,像是握着彩球绸带的新婚夫妇。
不多时,这道阶梯走到了尽头,暖黄的灯光照射下来,阿绸看见了这地底乾坤。
这里竟是一个极大的大殿,最中间摆放了一个黄金台,周遭布置着奢华的紫檀木桌椅,桌子上摆满了各地的山珍海味,漂亮的侍从们来来往往,为谈笑风生的贵客们端茶送水。不止如此,还有修建在墙体上悬空的第二层——有帘布遮挡,影影绰绰看不见里面真实的情况。
柏香雪甫一进去,就有眼尖的管事模样的人过来迎他,一边连声唤他“楼主”一边暗自打量阿绸,手脚却不停,一边带着路,一边做着“请”的手势。
握着折扇的手早已松开,阿绸看见注意到柏香雪的人均向他打了个招呼,而柏香雪也回以了客套礼貌的微笑。
阿绸随着柏香雪上了第二层。
这帘布做的巧妙,外面的人难看清里面的人,里面的人却能清楚地看见外面的情况。
柏香雪对管事模样的人低语几句后,那人又看了看阿绸,这才退下了。
阿绸心里虽然疑惑,但现在她最关心的还是晓意的安危。
她迫不及待地问柏香雪:“晓意呢?不是说带我来寻她么?”
柏香雪微笑道:“莫急。稍等片刻,自有分晓。”
“我可以向你保证,你那丫头绝对安然无恙。”
阿绸这才勉强按下内心的焦急。
想了想,又见现下无其他碍事的人,便斟酌着问柏香雪:“我还有些许问题,柏楼主能否解答一二?”
柏香雪拿过一颗葡萄,随意道:“问罢。”
阿绸:“我想问姜无忧的死因。”
柏香雪慢悠悠地吃下一颗葡萄,淡淡道:“不知。”
阿绸又惊又疑:“你们也不知道?!”
柏香雪道:“我百世仁心楼可没那通天的能力知晓这世间的一切事。不知便是不知,阿绸姑娘换个问题罢。”
阿绸沉默半晌。
深呼吸一口气,阿绸换了一个问题:“那楼主可知……白晓生此人?”
“白晓生?”柏香雪手里剥橘子的动作微顿,兴致盎然道,“你问他做什么?”
阿绸喜道:“你认识他?”
柏香雪点点头,不依不饶地问:“你问他做什么?”
阿绸犹疑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