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县令的义女竟是商枝?
一时间,无数念头在心头闪过。
猜测龚县令是否故意叫商枝来文家给病患诊病。
他是怀疑病患的事情子乌须有,还是不相信他说的那般严重?
只是碍于老太太的恩情,或者是为防万一,事情是真的爆发出来,影响他的仕途,方才将惠民堂查封?
管事心思急转间,连忙对商枝说道:“姑娘,您若有事,这边不着急,再请别的郎中治一治,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他的造化了。”
林辛逸也想劝商枝赶紧去处理,都火烧眉毛了,他们也请别的郎中,不必再耽搁。
商枝一个眼神制止他,“清者自清,我去不去都不急于一时,待查明真相,自然会给我一个公道。而至于药物因此事遭受的影响,不必理会。明事理之人,心中自会评断是非曲直。”
“可是……”
商枝抬手打断他的话,“好了,我答应龚县令给人诊病,不能因此事而爽约。”
更何况,她心中隐隐有猜测,只是不确定而已。
文府的人见过龚县令之后,龚县令请她去文府给人治病,而就是这个时候,爆出惠民堂被查,闹出卖假药的事情。
她想进去一探究竟,他们与这件事有没有牵连!
商枝看一眼文府的匾额,希望他们与此事无关吧。
“姑娘……”管事心里着急,摸不清龚县令的心理,先谨慎为妙。
“你先注意动向。”商枝吩咐林辛逸,有些事当着管事的面不太好详说,索性便不多说,对管事道:“进去吧。”
管事点了点头,敲开府门,领着商枝入内。
文府是京城的旁支,在一个小镇上却显得家境富裕殷实。
管事将商枝领到接待外客的倒座房,吩咐丫鬟上茶,然后笑着对商枝道:“姑娘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禀老夫人。”
商枝颔首,“好。”
管事匆匆离开,交代外面的奴仆看紧商枝,不许她乱跑,然后转身进了后院。
老夫人正在和二媳妇张氏说话。
张氏有些六神无主,觉得这件事做的有点损阴德,只是文老夫人做的决定,她只有听从的份儿。
想了想,张氏不安的说道:“娘,那个乞丐还有一口气儿呢,丢到乱葬岗去会不会不大好?”这个乞丐是特地找来陷害商枝,利用完就丢,不太厚道。
文老夫人如今已是六十好几的年纪,脸上布满皱纹,虽已满头霜白,但眼神依旧凌厉。
她看向张氏,张氏心肝儿一颤,就听文老夫人说道:“没用的东西!横竖都是死,丢哪里都一样!这些事你别管,一心准备颜丫头的嫁妆就行了。”
张氏手里的锦帕揉成一团,疑惑的说道:“苏易是平阳候府的世子爷,将来是要做侯爷的,咱们颜儿出身不高,苏家只怕看不上这个儿媳。您一直想要回京城,这些年也未曾与京城断了联系,每年带着颜儿去秦家小住几个月,为的就是让她与几个表哥培养感情。颜儿倒是相中苏易,您也与苏家那边透露过口风,哪一回不是碰个软钉子?”
说到这里,张氏心里也来气,“秦玉霜看着娇娇柔柔好说话,事关几个儿女的亲事,不肯轻易的松口。说什么得看儿女的意思?这不是搪塞人吗?自古以来婚姻就是父母之命,老祖宗订下的规矩!我看她就是看不上颜儿,瞧不上咱们家的门第!苏锦瑟虽然说会帮着在秦玉霜面前提点几句,只怕也行不通!”
文老夫人倒是对苏锦瑟的话很信任,她斜睨张氏一眼,“你懂什么?苏锦瑟是秦玉霜的心头肉,她的话没有秦玉霜不听的!颜丫头死心眼,认准了苏易。多亏这些年我没白去京城,颜丫头与锦瑟姐两感情好,她中意颜丫头做她的大嫂。有她在秦玉霜跟前提点几句,这事基本上是成了。”
说到这里,文老夫人满目阴鸷,她为谋算苏家这门亲事好些年,眼见苏锦瑟看中文曲颜,十拿九稳的事,一个野丫头也敢和他们文家抢!
“比起一个乡下野蛋子,咱们文家算是高门大户。苏易都看上一个野丫头,咱们颜丫头哪里就配不上了?”文老夫人心里虽然清楚苏锦瑟特地在她跟前说苏易看中商枝,又将商枝的底细交代清楚,之后方才提起很喜欢文曲颜,若是能做她嫂嫂就好,只可惜苏易有中意的人,不然回京就向秦玉霜说清楚。分明是在暗示她,只要她处理了商枝,苏锦瑟便帮忙在秦玉霜面前说几句文曲颜的好话。
若是这门亲事能成,她不介意卖个好给苏锦瑟。
一想起自己这把年纪,还需要看一个小辈的脸色,文老夫人憋着一股郁气,羡慕起她的嫡姐命好,嫁得好哪要为儿女的亲事费尽心力去谋划?
想到此,文老夫人淡了兴致,一摆手,“行了,你今后多捧着苏锦瑟,只要颜丫头能嫁进苏家,受点委屈又算什么?”
张氏嗫嚅着应下,退出去。
这时,陈管事进来。
文老夫人懒懒地掀起眼皮子,看他一眼,“事情办妥了?”
管事恭敬地行礼道:“老夫人事情已经办妥,龚县令将惠民堂查封,并且着他的义女随老奴来给病患诊治。只是那位姑娘就是表小姐口中的商枝。”
“是她?”文老夫人眼中闪过诧异,低喃道:“她竟是龚正华认的义女?”
“正是。”陈管事说出心里的担忧,“老奴不知龚县令请商枝给病患治病是出自一片心意,还是特地一探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