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娴西山冬猎回来,身体并没有异样,第二天开始眼睛昏花看不清楚东西,夜里不能安寝,烦躁不安。进宫请太医看后,诊断是在西山林子里吸入瘴气,感染了热障。开服几幅药,也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太医说哑瘴活不过两三天,即便治好,今后会是个哑巴。冷瘴比较容易治,一旦患上热瘴,若不及时治好,越久病情越重,只能准备身后事。
而文娴的热瘴有几日,太医束手无策,若是再不治疗,只怕人就没了。
李氏求救无门,情急下记起名动京城的商枝,急急忙忙赶过来。
她将文娴的病症说给商枝听,“文娴回家喊着头痛,手脚也痛,舌苔发黑,喊渴要喝冷的水。太医说是热瘴,他们治不好。我这是没办法,才过来找你。”
商枝早有预料,文娴会染瘴气,那一日离开时她的面色便不对劲。
西山猎场,皇家组织去狩猎,若是气候不对,会提前做准备,吩咐侍卫用雄黄、苍术烧熏除瘴气。
商枝看着哭成泪人的李氏,发出感叹的声音,“我当日就说过,林子里瘴气横生,给她们吃防瘴气的药,大家都吃了,只有文小姐对我心存偏见不愿意吃,事后将我的药给扔了。夫人,你来时想必没有过问文小姐的意愿,只怕她并不想要我给她治病。”
李氏根本不知道文娴与商枝有一段恩怨纠葛,当日在郡王府的时候,她瞧出文娴似有针对商枝的意思哪里知道文娴气性大,彻底将商枝给得罪了!
文娴的脾性她知道,刁蛮任性,若是看一个人不顺眼,厌恶至极,如何会触碰商枝的东西?
现在攸关性命,她怎么能由着文娴胡闹?
而且……文娴也想商枝救命吧?
“商姑娘,娴儿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你心肠好软,心地善良,不会看着她年纪轻轻的丢掉性命。你若是治好她,就是咱们文伯府的大恩人!我求求你,大发慈悲,救救娴儿!”李氏焦急无助哀求。
龚星辰在一旁听出始末,他冷嘲道:“你闺女是自作自受,糟践枝枝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自己有求人的一天?心肠好,就活该给你们欺负?她小,我们枝枝比她年纪更小。”
“不,不是这样的。娴儿和商姑娘一定是有误会,我……我回去后,让她向商姑娘登门道歉。”李氏看着商枝无动于衷的模样,几乎要哀哭过去,她双手紧紧攥着锦帕,牙一咬,“商姑娘,你是要我跪下来求你吗?”说着,屈膝,跪在地上。
龚星辰与薛慎之眼疾手快,一人握着李氏一条胳膊,没有让她跪在地上。
龚星辰脸色一沉,不快道:“你说你闺女小不懂事,我看这懂事不懂事和年纪大小没有关系,你这做祖母的年纪,还这般不懂事,跪下吓唬谁呢?让左邻右舍看看,咱们枝枝铁石心肠?说句不中听的话,文娴就是咎由自取,落得什么下场,都是她活该。”
在龚星辰眼里,欺负商枝的人,全都是罪大恶极的人。
不欺负回去就算很讲道理的了,这得多大的脸,还敢找上门来求医!
李氏擦着眼泪,无助的呜咽哭泣。
商枝叹声道:“夫人请回吧,文小姐的病,我治不了。”
“你是治不了,还是不愿治?”李氏认定商枝是不肯治,她连瘟疫都治好了,一个瘴毒她会治不好?“商姑娘,今日宫门一事,文贵妃给你出面解围,我们文家算是对你有恩情,念在文贵妃的情面上,你能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给她一条生路。贵妃娘娘最疼爱这个侄女,她一定会叫你救娴儿!”
不是商枝不愿意救,而是文娴的为人,说不定宁死也不会肯让她救。
文娴即便求她救,等她治好文娴之后,文娴未必会记恩。
商枝不是给自己找事的人。
“我想贵妃娘娘不是挟恩图报之人。”文贵妃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她之所以出面作证,第一谁是凶手很明朗。第二她在给文贵妃治病,文贵妃在表明她的态度,然后卖个好给秦家。第三或许与兴宁侯府之间有过节?
兴宁侯府是皇后一派,而文氏是文伯府所出,依旧在兴宁侯府过得顺风顺水,这若是没有做过什么,以兴宁侯唯利是图的品行,如何会让文氏母女在兴宁侯府过得滋润?
兴宁侯府与文家是姻亲,本该是支持文贵妃,纵然文贵妃无子,也不该支持与文贵妃为敌的皇后。
如此说来,文贵妃的表妹死了,她却出面给商枝作证,说明文贵妃是痛恨文氏。
相比起前面两点,商枝觉得更大的可能是第三点的缘故,才让文贵妃派云姑姑出面作证。
文贵妃又如何会在她面前提起恩情?
商枝想的通透,自然不会受李氏要挟。
李氏眼底透着绝望,嘶声道:“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救娴儿?只要伯府办得到,我全都答应你!”
商枝这下看都不看李氏,对薛慎之与龚星辰道:“走吧。”
机会只有一次,把握不住,不能怨天尤人。
龚星辰屁颠颠地跟在商枝身后离开。
薛慎之对李氏道:“与其事出后悔,不如从一开始,便教育好子孙如何做人的道理。”
李氏五内俱焚,就是恨商枝的力气都没有,她爬上马车,回到府中,文伯爷连忙问道:“商姑娘请来了吗?”
李氏脸色苍白,摇了摇头,“她与娴儿有过节,铁了心肠,不愿意出手救人。”
文伯爷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