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树脂。”商枝举着手中的罐子,“取满一罐子树脂,花费不少时间,我之前算着半个时辰呢,哪里知道用了两个时辰。我还以为你们会等我一起去采桂花,虽然正午日头毒辣,但是阳光照晒后的桂花更香。”
商枝抓一把沾着水露的桂花,芬芳的香气十分醉人,“沈秋,你去灶上生火,锅里烧水。”她将没药树脂放回药房,桂花已经给薛慎之提到厨房去清洗。
商枝系上围裙,舀几瓢糯米粉与粳米粉筛一下,加白砂糖,用清水揉拌均匀。正好灶上的水沸腾,然后将拌揉透的糕粉上笼蒸约一刻钟。商枝取来干净的绢布打湿,宝珠蒸好的糕粉,不断翻揿,揉捏,直到面团光滑,糕粉细腻,再将糕粉揿平,拉成长条,抹上植物油,撒上晒干后的桂花,切成长方块,码在盘子里,端出来放在桌子上。
沈秋看着盘子里黄白分明,厚薄均匀的桂花糕,散发着浓郁的桂花香气。她拿起一块咬一口,细细咀嚼,桂花糕滋润滑软、软糯细腻,甜而不腻,又透着丝丝的凉。
商枝给她泡一壶龙井茶,沈秋端着茶饮一口,觉得这滋味美翻了。
沈秋话不多,商枝看着她眉眼舒展,神情中里透着愉悦,显见的对很满意。
“喜欢?”商枝忍不住问。
沈秋点了点头,拿着桂花糕细嚼慢咽,尝试着这滋味,就怕囫囵吞枣,滋味也没有尝够就没了。
商枝忍不住失笑,沈秋吃东西比较汉子,美食对她来说,就如同牛嚼牡丹,再美味的东西,对她来说都一样,难得她细细的品尝。
薛慎之吃了两块桂花糕,喝一碗酒酿桂花圆子,中饭不用吃了,他拿着商枝准备好的桂花糕去嘉郡王府。
嘉郡王妃正好用完午饭,听说薛慎之带来了商枝做的点心,她忍不住吃了两块,肚子里虽然饱了,但是嘴里还犯馋,忍冬却将桂花糕给收起来。
嘉郡王妃意犹未尽道:“枝枝的手艺就是好,早知她做点心给我送来,我就不吃中饭。”
薛慎之不赞同道:“枝枝说您年事已高,肠胃不如年轻人,这种粘性大的点心需要适量,不然胃里会很难受。”
嘉郡王妃脸色不自然,摸着有一点胀的肚子,踮着脚尖往椅子里面坐了坐,挺直腰背靠在椅背上,肚子才稍微舒服一点。
薛慎之见状,就知道她是吃撑了。
嘉郡王妃看着薛慎之眼底流露出无奈的神情,她从袖子里掏出一瓶消食丸,只倒出一粒,瓶子空掉了。
“枝枝还有这消食丸吗?我这没有了。”嘉郡王妃含着酸甜的消食丸,揉着沉赘的胃部,觉得再吃上几颗,她这积食就能消散了。
薛慎之抿着唇,“枝枝给您十瓶消食丸,一瓶有二十颗,这才半年不到,您就吃完了?”
嘉郡王妃咳嗽两声,端住庄重的形象,“枝枝说胀气就可以吃,我这年纪大了,胀气不是经常有的事情?才十瓶我半年才用完,已经很节省着用。”
薛慎之哑口无言。
一瓶二十粒,十瓶两百粒,一次两粒,也该一百次才能吃完。一年才三百多天,半年两百天不到,她是经常服用!
忍冬回来,正好听见嘉郡王妃的话,立即拆穿她道:“奴婢经常看见郡王妃将消食丸当零嘴吃。”不过,却也有一个好处,“有这个消食丸后,郡王妃不再吃其他油腻,甜腻的零嘴儿。”
薛慎之就当心消食丸会有副作用,他将这件事放在心里,回去之后再问商枝,吃多了,对身体有什么坏处。
嘉郡王妃斜睨忍冬一眼,觉得她在薛慎之面前失去长辈的端庄与威严,动了动身体,屁股挪了挪,转移话题道:“你今日过来有事?”
薛慎之面色一肃,沉吟着,将思绪过一遍,方才问道:“昨天太后请我入宫,提起母亲小时候的事情,母亲小时候很亲近她,才让她成为宠妃,但是我从她的眉目里看出太后并不喜欢母亲,甚至透着一丝厌恶。”
薛慎之对事物观察入微,太后说起朱静婉时,满面复杂,比起喜爱,不喜更多,那种淡漠冷硬的语气,并不像是说起一个曾经相处不错的人。
薛慎之觉得这其中一定发生其他的事情,有别的隐情。
嘉郡王妃手指一紧,陡然看向薛慎之,“她还与你说了其他的事情吗?”
“太后提起母亲的死因,她说不是葬生火海,而是被人谋杀后抛尸火海。”薛慎之看着嘉郡王妃面容上浮现悲恸的神情,眼中含着泪水,抿了抿唇,哑声道:“您能与我说一说当年的事情吗?”
嘉郡王妃紧紧握着椅子的扶手,手指骨发白,重新提起宁雅的事情,依旧是她的心伤,而太后的那句话,却给她当头一棒,凶杀?谁杀的?朱彻吗?
她目光沉重的看向薛慎之,摇了摇头,“慎之,不是外祖母不说,而是事情过去多年。老天爷将你送到我的身边来,我已经很感激。当初在菩萨面前许愿,如果将你送到我的身边来,我就放下过去一切,好好的活下去。”
她失去的太多,承受太多的伤痛,好不容易得到雅雅的孩子,她怎么能将过去的事情告诉薛慎之,让他去报仇?
他的力量太微末,以卵击石罢了!
她不能再一次承受失去至亲的痛,才会舍下给雅雅报仇,只为了让薛慎之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不是她不疼惜雅雅,而是活着本来就太艰辛,她要在这其中做出取舍。
她相信,雅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