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三日,忽必烈亲率文武百官和后宫嫔妃送程越一行南下。
大都的水路码头上,冠盖云集,遮天蔽日,盛况空前!南宋的御舟整饬一新,待程越登船。
这次虽然有太子真金和八思八国师相随,但程越是诸王之首,没人敢让程越坐另一条船,反而是真金和八思八要跟脱欢并到一起。程越也没亏待他们,脱欢坐的始终是他大都督府的坐船,仅次于南宋的御舟。
大元后宫诸嫔妃则全要上程越的御舟。她们是送亲的亲戚,按规矩必须要在新娘身边,只有忽答迭迷失和南阿不剌两位小郡主,因为年纪小,阔阔真不放心,非要她们跟在真金身旁。
忽必烈拉着几位公主依依不舍地讲了许久的话,还几次险些落泪,程越不禁大生感慨,心道若是自己有了女儿也要远嫁,大概会与忽必烈一样吧?
南必等皇后皇妃站在向几位公主身后,忽必烈却没跟她们说多少话,即便是真金,忽必烈也刻意地没跟他做太多交待,与八思八说得反而多一些。
足足讲了一个时辰,察必见时候不早,再不走就快吃午饭了,只好悄悄拉了拉忽必烈的衣裙,道:“汉人有云,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程越他们只是回大宋,又没有多远,就此告别吧。”
忽必烈闻言苦笑一声,道:“大皇后说得对,朕也许是老了。”转头对程越道:“程越,你此行责任重大,不得稍有懈怠。倘若他们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也要多包涵,不可乱发脾气。”
程越心知忽必烈有言外之意,也不点破,郑重地行礼道:“大汗请宽心,臣必不负所托。”
忽必烈点点头,又向八思八等人一一告别,才下狠心挥了挥手,道:“你们走吧。”
程越、真金、南必等人一齐行礼向忽必烈辞别。
八思八留胆巴和桑哥等人在大都,自己率近千名喇嘛一同回乌斯藏。程越则是令圆尔辩圆待在大都,圆尔辩圆在此备受礼遇,也很乐意。
程越登船,一声号令,绵延数里之长的船队缓缓起动,离开大都,向南进发!
程越出发前后,驻扎在大都城外的大军及忽必烈派出的大军也按照安排好的顺序拔营,二十几万大军一天之内便蜂拥南下。
挥别声中,御舟渐渐远离大都,南必、塔剌海等嫔妃难得可以离开大都出外游玩,又是第一次上大船,看什么都新鲜,不用程越招呼,已经拉着阔阔伦和八八罕带她们去参观大宋的御舟。
程越又可以舒舒服服地半躺在自己的观景台上,望着两岸的春色,美不胜收。
完泽和囊加真躺在他的身边,闻着空气中隐隐的花香,无比惬意。
完泽柔声道:“王爷,这一东征就是大半年,想家了吧?”
程越叹了口气,道:“是啊,大宋还有很多事要操办,这次回去,终于有时间慢慢地解决了。”
囊加真道:“留梦炎和陈宜中王爷要如何处置?回去就马上罢他们的官么?”
囊加真此言一出,旁边的顾夫人和柔娘连忙竖起耳朵倾听。
程越道摇头道:“这可不行,除非他们在我出征的时候犯了重罪,否则的话,哪有刚回去就将两名丞相拿下的道理?没有功劳还没有苦劳么?更何况,我回去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要合并临安和苏州的衙门,留梦炎和陈宜中不是两个人,围绕着他们的是一大群人,骤然遭到这么大的变故,必定会让这些人惶惶不可终日,对我的新政没什么好处。所以,必须等到朝中的官吏全都安定下来,我再出手处置他们两人,就不会起什么波澜了。”
张淑芳连连点头称是,道:“留梦炎与陈宜中和大宋的世家大族、功勋贵胄都有往来,太皇太后的亲戚里面,还有许多人平时就与他们交好,朝中更是子弟遍布,内外皆有接应,只是无法掌握权力而已,影响还是有的。再者说来……”把目光投向顾夫人和柔娘,笑道:“他们两个对王爷也不是没有好处,王爷总要给他们一点薄面。”
程越被张淑芳点中心事,哈哈一笑,喃喃地道:“是啊,这一手真是高明得很,不服气都不行,不过……我可不是别人。”
程越身后的忽土伦悠悠地道:“我也想临安的家了呢,我院子里的花,现在一定开得特别好看。”
亚古丽笑道:“还有我养的那两只猫,不知道它们还在不在?”
引住忍不住插言道:“王爷,这许多蒙古贵人一齐到临安,不知住在哪里?妾身听说,临安地狭人稠,王爷的大都督府也容不下,恐怕不好安排。”
照理说,引住所说的事情虽然很重要,但根本轮不到她讲。只是引住在阿合马面前受宠得习惯了,于是便冒昧地问了一句。
绿绮担心程越不悦,急忙向她使眼色让引住闭嘴。玉姬也猛拉引住的衣角,引住才意识到自己逾越了本分,这里可不是阿合马的平章府!
谁知程越并没有生气,而是笑了笑,道:“你说得有理,不过你放心,临安那边已经安排妥当,大都督府的家应该已经搬得差不多了。”
众女闻言大惊,此事程越并未宣扬,毕竟谢道清还没有正式下旨将宅子赐给他,他也没上表谢恩,提前告诉众妾,不免有小人得志之嫌。但既然引住都问了起来,他就不能不说,否则南必等嫔妃一定会感到不安或受了慢待。
完泽吃惊地问道:“王爷何出此言?大都督府要搬去哪里?”
程越笑道:“你们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