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必的话倒也颇有几分道理,仅就程越娶了三位蒙古公主来说,蒙古也不能对程越的事情袖手旁观,为程越讨一个王位下来,确实算得上本分。只是南必此时突然开口,究竟是画蛇添足、是抢功,还是另有他意?
程越也注意到留梦炎已经站了出来,默默地看着南必,思忖了一下就没有再说话。
谢道清老于世故,殿上微妙的氛围她比谁都清楚,立即下定决心,道:“南必皇后所言甚是,哀家早已拟了旨意。”说到这里,清了清喉咙,沉声道:“集贤殿大学士、水陆大都督程越,内固朝政,厉行新法,大宋国力日强。外抗强敌,开疆扩土,四夷尽皆慑服。故特旨晋太尉,加封……开封郡王,食邑三千户,实封一千两百户,户部支取!”
殿上宋臣听到谢道清的旨意,无不在心中拍案叫绝!而真金、南必等人却被气得哭笑不得!
谢道清说的外抗强敌,当然指的是蒙古,所谓四夷臣服,虽未明指,却也把蒙古包括在内。虽说这是古已有之的旧文章,也确实该有这么一句,但当着真金等蒙古贵族的面就这么大剌剌地讲,还是让他们有些尴尬。至于谢道清封的王就更妙了——开封郡王!
开封现在哪里?当然是在大元境内,但它又是大宋在北方时的首都,大宋当然不会明言放弃。封国里面北方诸郡都在,开封实际上是封给亲王的封国,谢道清专门拿出来给程越当封国,一来显示出格外的恩宠,弥补一下程越不能封亲王的遗憾,二来也用这个封国对抗大元封的镇南王!你让程越镇南,我就让程越扫北!程越如果真想要这个封国,只管自己去拿回来!
来而不往非礼也!
好一个外柔内刚的谢道清!
程越暗暗叹了口气,起身大礼道:“臣谢圣人恩典。”
谢道清见真金等人满脸无奈,心中畅意,笑道:“开封郡王自此当尽忠报国,不负天恩。”
程越再施大礼。此时,陈保合便将准备好的冠带、蟒袍、金印和圣旨送上,由赵显亲自用印加盖圣旨,秀王、荣王为程越穿好蟒袍,自此,大宋再度诞生了一位生前即封王的重臣,而他只有二十二岁!与此同时,太尉为武臣之首,程越的水陆大都督之位谢道清也没说解除,程越可谓名正言顺地集文武大权于一身,除两位圣人外,再无可制约者!
程越封王,程党尽皆欣喜,朝中大臣贺声一片。待他们恭喜过后,却听到真金沉声道:“敢问两位圣人,开封郡王的名讳也是可以称呼的么?”
真金一开口,殿中顿时安静下来。是啊,程越至今没有字,当了王爷,更是再不能让别人直接称呼他程越了,确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古代男子的名讳,只供长辈和自己称呼,其他人只能称呼他的字或者号,有官职的就直称官职,而表字则一般要由他的男性长辈来确定,偶尔也可以由如谢道清这类地位崇高的女子确定,但这种特殊的状况极少。
程越如今贵为宗王和郡王,而又没有父执辈,按道理说,他的字最好由他的正妻,也就是完泽的父亲——忽必烈来定,其他的长辈比如文天祥等人,算起来只是他小妾的父亲,都不太合适。所以当真金提出此事的时候,没有人会觉得他失礼或多此一举,忽必烈不在场,真金就是最有资格的!
程越也想到了此处,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定下表字,是因为后世的习惯,他总想保留一点与后世的连结,似乎定下表字后,自己就再也回不去了。即使他明白自己恐怕真的只能留在这个世上,但还是不愿承认。但如今可不同,他在蒙古可以随便一些,在注重礼仪的大宋就再也糊弄不过去了,必须定下一个表字不可。
程越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就请各位帮我想一个表字吧,我总不能自己定一个,那也太过狂妄了。”
全玖一惊,脱口道:“王爷刚来的时候就已经满了二十岁,难道王爷的父执辈中,没有留下什么合适的备选么?”
程越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有,还没来得及呢。这件事就照规矩来吧。”
殿上众人面面相觑,心思都活络起来。每个人都想给程越送上一个好的表字,这是多大的殊荣?但谁也不敢开口——他们哪来的资格?除非程越点到他们,他们才敢讲!
谢道清素有才学,一瞬间已经想好了几个表字,但她是女子,不好直接越俎代庖,于是将这几个表字暂且咽了下去,问真金道:“太子,忽必烈大汗对此事有考虑么?”
真金微微一笑,道:“不瞒圣人,父汗确实想过,也找了几个以才学著称的大儒多次询问,才得到了一个很好的表字,与王爷十分契合。”
什么?!
程越悚然一惊,突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忽必烈居然想好了给他的字!而真金就这么巧,陪他到了临安来,还特地提到了这件事!
不好!真金不是被大宋的花花世界吸引才来临安,而是奉了忽必烈的密令而来!为的就是在朝中当众给自己套上忽必烈想好的字!
忽必烈究竟想了个什么不得了的字?
程越目光灼灼地盯着真金,真金转头歉意地向程越一笑,还微微欠了欠身,以示赔罪。
程越立时在心中哀叹,果然如此!
谢道清留意到了真金和程越的神态,心中也暗生警惕,问道:“请问太子,忽必烈大汗为王爷起的表字是什么?”
真金轻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