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听谢道清这样讲,知道她还不死心,于是问道:“江西回来的官员何在?”
黄万石刚才听程越讲官员的财产要公开,已经不想再提回江西的事情,早躲在后面缩起来,不想被谢道清注意到。.x却没料到谢道清从上面看得一清二楚,而且也没忘了他的事情。这老太婆,记性那么好做什么?
被谢道清点名,黄万石也只好站出来,心想找理由不去江西了便是,让留平章给他在临安的各衙门安排个官位也并不难。
黄万石站出来施礼道:“臣江西制置使黄万石在此。”
程越一看,此人又高又胖,脸上略有几丝横肉,带着三分忠厚和七分的精明,还隐隐露出一丝阴狠。站在那里,小心地观察着程越的脸色,见程越在打量他,又马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显得人畜无害。
程越背起双手,踱着步走到他眼前,不带一丝笑容地道:“你的江西制置使做得不错啊。”
黄万石一惊,心中又惧又恼。
恼的是程越的语气中充满嘲讽,以程越正二品的武官官位,却视自己如土鸡瓦狗一般,自己做官二十几年,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公开地羞辱自己,前几天的重礼算是白送了。惧的是程越不同于别人,不知他要怎么对待自己。如果他要借口杀自己立威,自己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黄万石想到这里,格外恭谨,深深地再施一礼道:“下官粗鄙无知。倘有错处。还要大都督多多提点。下官能够聆听大都督的教诲。正是下官的福气。只要大都督一声令下,下官即使粉身碎骨,也定然让大都督满意。”
以制置使而言,已是数得着的高官,根本不必对程越这种正二品的武官这样卑躬屈膝。要知道宋朝的武将地位不高,即使是五品的文官也能在二品的武官面前耀武扬威。
程越根本不理他的谀词潮涌,冷笑道:“你在江西苛待百姓,搜刮甚急。百姓苦不堪言,无不对你切齿痛骂。元军一来,都急先恐后迎接元军,甚至还帮助元军攻打宋军。你呢,一路逃跑,从不与元军交战,反而大肆宣扬元军如何无敌,如何凶猛。结果元军一路而来,势如破竹,好好一个江西。被你弄得一败涂地。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黄万石大骇。两腿都在不停发抖,心知如果被程越坐实了罪名,自己必定会身败名裂,死无莽身之地,必须想办法拖延几日。只要不是这位大都督来审自己,就有一丝活命的机会。于是拼命地大声喊道:“大都督容禀,元军惯用间谍到处施放一些不实之词借以离间大臣,大都督听到的只是一些这样一些一面之辞,如何做得准?下官请大都督传召江西各处官吏和下官之前的属官与门客当面对质,必能洗刷下官身上蒙受的不白之冤。”
程越冷笑道:“好一个不白之冤!你以为我只凭听说就会定一个人的罪名吗?未免太小看了我。我手下大将密佑之前就是你的部将,因为你临敌逃跑被俘。这次从江西逃过来不少百姓,众口一词地将你在江西的所作所为都与我说了个明白。我已下令撤查清楚,你想找借口脱罪,根本是枉费心机,等着处置吧。”
转头对孙富道:“把他拖下去,送到昂吉尔那里。如果罪证确凿,就在南昌活剐了他,让江西百姓知道朝廷的恩德。”
朝堂上下皆大惊失色,黄万石身为制置使的高官,程越居然说杀就杀,根本不管别人的看法。
孙富冲上来捉黄万石。黄万石还想抵抗,被孙富一拳打得就昏了过去,然后就像死狗一样被拖走。
黄万石是留梦炎的心腹,留梦炎大怒,刚想发脾气,就看到程越看着他的眼神中锋厉的杀气一闪而过,不禁一哆嗦,连忙把嘴闭得紧紧的。
谢道清与全玖都有些恐惧地看着程越,她们突然间觉得自己太过渺小。她们在程越面前,简直就兔子面对猛虎一般。如果程越真要如何,她们要怎么反抗?
虽说临安尚有兵力四万余人,但号令不一。一股人马是由文天祥召募而来,文天祥与程越是同盟,不可能对付他。另一部人马是张世杰所领,张世杰虽与程越在殿上有争吵,但他却并不反程越,也不能对付他。另外两股人马由苏刘义和张彥统帅,人数有限,战力也要差一些。程越只以四千人进城就敢在大庆殿上发号施令,说明他早有准备,而且程越在城外尚有三万多精兵,更不要提他在各地的十几万如狼似虎的大军了。
程越转身神色平静地道:“圣人,臣处置失当,让圣人受惊了。”
谢道清勉强笑道:“大都督的处置本就是应该的,何来不当之说?”
程越又道:“臣还有一个人要处置,请两位圣人和陛下莫要惊慌。”
谢道清只得道:“大都督只管去做,只是莫要惊了皇帝。”
程越微笑道:“是,请圣人放心。”
群臣听程越又要杀人,都紧张起来,谁都没料到程越竟跋扈至此,也不知谁又惹了他。
留梦炎和陈宜中都是头皮发麻。他们本想借着打压程越的气焰捞一些好处。既然程越进了临安,总要按朝中的规矩来吧?只要他按规矩,他们就可以从中取利。却不料程越全然不在乎那些在他们看来不可挑战的各种成文不成文的成规,刚到朝中就把他们这两个百官之首当面斥责一通,直接接管了朝政,现在更是擅杀大臣。满朝文武,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要点谁的名。
程越凝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