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先慰问了汪麟,简单地与他交谈几句后,才看了看脱欢,问道:“你就是脱欢吧?今年多大了?”
此次随脱欢南下的随从都懂汉语,听到程越以居高临下的口吻对脱欢说话,无不勃然大怒。几十年来,他们何曾听过哪个汉人敢对蒙古人这样讲话?更何况脱欢是大元的皇子!除了忽必烈,连敢正眼看脱欢的人都不多!
然而怒归怒,他们却不敢对程越发火。若说天下间还有一个人能让蒙古人惧怕,就只有眼前这位程大都督。
脱欢年纪终归太轻,又身为元朝皇子,难以忍受别人对他如此傲慢,立即冷笑着回击道:“是,我是脱欢,你就是程越吧?”
这次换了尹榖和汪麟愤然作色,大宋上下,就算是太皇太后也不敢这么对大都督讲话,这个蒙古人好生无礼!
程越不以为意,笑道:“对啊,》.quledu怎么,与你们听说的不一样么?”
脱欢满心以为程越会对他发脾气,已经做好了与他冲突的准备,却不料程越根本不生气,愣了一愣,道:“是有些不同,你一个男人,长那么秀气干什么?”
程越哈哈大笑道:“长相可是父母决定的,与我无关,我还觉得你太粗壮了呢。”
脱欢等人也不禁笑起来,忽然觉得这位大都督性格很直爽,好像并不难相处。
程越又道:“大汗的身体还好吧?察必大皇后也好吧?我这就要去大都觐见,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脱欢很耿直,见程越问他。道:“父汗的身体很好。大皇后有时候会有些不舒服。听说你医术高明,这次去能不能帮大皇后看一下?治好了大皇后,父汗一定会很喜欢你。普通人觐见父汗的时候要恭敬,要跪着爬到父汗眼前的,你要怎么见我就不知道了,也可能比照诸王吧。”
程越点点头,道:“好,我进大都后。会找机会试着给察必大皇后看看病,就说是你嘱托我做的,怎么样?”
脱欢高兴得一拍大腿,竖起大拇指道:“你真是好人!多谢你啦。这样吧,我也帮你一回。你还不知道我那两个姐姐是什么样的人吧?我告诉你!她们可都是出色的美人儿!完泽虽然是公主,但很会干活儿,非常懂事,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汉字写得也好,大皇后很喜欢她。囊加真活泼善良。好打抱不平,能带兵打仗。手下还有一千精兵呢。如果不是被父汗压着,上次南征说不定说来了,哈哈。”
这些事情程越已经听崔斌讲过,但他还是装作第一次听到的样子,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与脱欢一起大笑。
程越笑道:“那你觉得我娶谁好?听起来都不错啊。”
脱欢想了又想,摇了摇头,道:“我可想不出来,两个姐姐都很好,娶谁都行,你看着办吧。”
程越很擅长聊天,顺着这个话题与脱欢和他手下众将很快打成一片,不时发出欢声笑语,就如老友相见一般。
说笑了一会儿,程越郑重地道:“我这次为了迎接你到临安,特地盖了一座十二层的高楼,供你和你的随从居住。不过我可有言在先,你在大宋境内一定不要触法,否则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可不会法外施恩。那座楼位居重地,前面尽是达官显贵的别墅,甚至我母后也常去小住,你要格外小心,不要惹祸,更不要四处破坏,手下也要约束好。”
脱欢点了点头,道:“大都督放心,父汗临行前都向我说过,我一向很守规矩的,别人不惹我,我就不会去惹别人。”
程越一笑,道:“我听说你们今天来的时候有人受伤,那是怎么回事?”
尹榖早等着程越问这句话,马上起身,将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了个明白。
尹榖为人正直,丝毫没有添油加醋,脱欢本来还担心尹榖偏向那小贩,但听他讲完后觉得无可挑剔,也就没再反驳。
程越听完事情的始末,轻叩手指,沉吟片刻,然后又看向脱欢。
脱欢满不在乎地道:“就这么回事,那贱民挡了我一下,就挨了一鞭子,我觉得他们没做错什么。”
程越看了一眼那个有些不安的千户,再看看脱欢,微皱双眉,道:“把人带上来,我要问一问。”
小贩马上被带上来,施礼过后,程越问道:“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听尹大人讲得很清楚,你不用再重复。可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当时街上已经鸣锣开道,你为什么突然站出来挡住道路?”
小贩苦着脸道:“大都督容禀,不是小的有意,是因为小的后面有几个人不停地向前拥挤,小的怕有人踩踏草帽,不得已只好挑上担子先躲开,刚要回去,就被那个蒙古人抽了一鞭子。”
程越将他唤到身边,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伤口已发紫肿胀,有的地方已经破皮,渗出一丝丝的血水,为了让程越看清楚,并没有包扎。
程越看后,叹了口气,道:“你虽是无心之失,但并不能算没有过错,突然窜出来,一旦惊了马匹确实不妥。下去包扎一下吧,再到账房去领十两银子,将伤好好养养,没其它的事情就好。”
小贩听后,感激涕零,恭恭敬敬给程越磕了个头,刚要退出去,程越又道:“且慢,你先不要走。”
转头对脱欢道:“他虽有小错,但罪不至此,我刚刚看了伤口,养得好也要一个多月才能恢复。还有,他是手艺人,不是贱民,士可杀不可辱,我要你的人向他道歉。”
脱欢等人刚才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