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希宪回到荆州后,对约苏穆尔在他离开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十分愤怒,然而却又无可奈何。↖↖,他刚回来,就要弹劾另一位行省平章么?谁知道阿合马会不会做什么文章?忽必烈又会怎么想?只得强压住怒火,为约苏穆尔收拾烂摊子,并下定决心再也不离开荆州,免得约苏穆尔又搞得一片大乱。
然而,喜从天降!程越一封信改变了所有的事情。有了此信,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对约苏穆尔下手。程越信里讲得清楚,所有的责任由他负责,让廉希宪放手去做,务必于程越到达大都时将约苏穆尔绳之以法,他自会向忽必烈上奏和给阿合马交待。
以程越中书左丞的职权而言,其实不能下达这样的命令,他应该先让廉希宪或者其他人上奏忽必烈,说明约苏穆尔贪赃枉法的事实,再由忽必烈下旨查办。但如此一来,里面可以做手脚的地方就太多了。
阿合马不用明里反对,只用一个“拖”字诀,便可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程越又不好与阿合马为区区一个约苏穆尔翻脸,最后查办约苏穆尔一事只能无疾而终,非但动不了约苏穆尔,反而会在尚书省和中书省之间埋下隐患,甚至引发对立,对此刻的程越与廉希宪都没多大的好处。
程越以镇南王和中书左丞的名义给廉希宪写信就有所不同。他以秘令的方式要廉希宪对约苏穆尔暗中操控私盐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先把这条罪名给他座实,捉拿归案。忽必烈与阿合马眼下都在想尽办法弄钱。对约苏穆尔这条大罪必定无法原谅。更不可能包庇。程越连证人都给廉希宪送到了眼前。廉希宪还可能失手么?
取得约苏穆尔的口供之后,廉希宪就可以再对约苏穆尔其它的罪行进行追查,那时墙倒众人推,什么都能挖出来,没人能再说三道四,此案即可了结,谁的面子也伤不到。至于私盐嘛,总会有人贩卖的。不必担心会大幅涨价。
廉希宪拿着手中的信看了又看,越看越高兴。王爷顺手一击,便解决了他身边最大的麻烦,更重要的是,百姓是最大的获益者。王爷在大都对大汗奏报此事时,一定会想办法为湖广行省派一名好官来做湖广行省平章政事,他可以再添臂助,百姓也可以过上无需担惊受怕的生活。
廉希宪放下信,站起身,对着临安的方向一连三揖。遥拜道:“下官多谢王爷出手相助,定当不负王爷厚望。还荆襄百姓太平!”说完再拜三下。
随后哈哈一笑,信心百倍地坐回椅中,提起笔来,开始写一系列的命令。
赵定应到门口迎接马敬,瞬间让马敬受宠若惊,赵定应现在虽是个清客,以前可是不折不扣的从三品大员,不是随便可以听人使唤的,亲自来迎,说明廉希宪对他很重视,刚才的蒙古军士也因此对马敬刮目相看。
马敬随赵定应来到廉希宪的书房,刚见到廉希宪,马敬立即就要跪下磕头。
廉希宪和蔼地摆手道:“毋须客套,免礼吧,你请坐下说话。”
赵定应坐到左首,马敬跟着想坐到他下首。
廉希宪指了指右首的椅子道:“马先生不妨坐在这里,方便说话。”
马敬受宠若惊地坐下半边屁股,赵定应亲自为他上了一道茶。马敬在心中大发感慨:手持王爷的亲笔信,就是不一样啊!
廉希宪待他喝了几口茶,方道:“你知道你送来的信是谁写的么?”
马敬忙拱手道:“小人才疏学浅,不敢妄加猜测。”
廉希宪笑道:“没关系,你大概是知道了吧?”
马敬笑道:“小人如果完全不知道,也不敢来麻烦平章大人。”
廉希宪笑呵呵地道:“你能见到王爷,为我不辞劳苦地将王爷的信送到,实在是你难得的缘分,我也很感激。”
马敬恭恭敬敬地道:“小人马敬,只是受王爷之命,忠于王事,不敢居功。”
廉希宪赞赏地点了点头,道:“好,难怪王爷肯将信交给你,慧眼识英雄啊。”
马敬一听此言,非但没觉得高兴,反而头皮发麻,心中大叫不好!送封信而已,能与英雄扯上什么关系?难道镇南王在信中说了什么?不会把自己对镇南王说的那些话都写上了吧?
廉希宪接着道:“马先生不忙吧,我想细细问上一问。”
马敬忙道:“不忙,小人今日特来聆听平章大人教诲,平章大人想问什么,小人知无不言。”
廉希宪点头道:“好,马先生可不可以将有关这封信的事说上一说?”
马敬思索之下,隐去他对程越讲的关于时局的话,只挑私盐和修路的事说,边说还要边想办法掩饰,说得结结巴巴,大汗淋漓,不过总算大致上说清楚了。
廉希宪何等精明,马上从他的话中听出许多蛛丝马迹,略作推敲,便知所以,微微一笑,道:“马先生用心良苦啊,多谢你在王爷面前为我美言。”
马敬额头冒汗,忙道:“不敢,平章大人随王爷北征三大汗国,备受王爷信重,哪里用得到小人多嘴。”
廉希宪笑道:“王爷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的确是个人才。”
马敬闻言,不由紧紧握住拳头,廉大人要说正事了!
廉希宪道:“王爷在信中说,要请你帮我做一件大事,你可以担当么?”
马敬南来北往许多年,如何听不出廉希宪的弦外之音,口中是在与他商量,但他怎么可能有别的选择?当然要听从安排,否则连命都可能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