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只剩下一个选择,就是待在这里能拖多久是多久。可是留在小树林里更让他们难以接受,堂堂镰仓幕府的武士,岂可窝窝囊囊地坐以待毙?!
安达泰盛低声叹道:“如今方知大宋之强,实非我日本所能抵御,我们之前都太天真了。”
二阶堂行纲也叹息道:“假妆坂口一日即破,怕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吧?”
安达泰盛道:“不是我们无能,我们已经尽到了最大的努力,我敢打赌,小袋坂口和极乐寺坂口不会比我们强到哪里去。”
二阶堂行纲道:“难道镰仓幕府就到此为止了么?”
安达泰盛长叹道:“非人力所能挽回,程越的实力太过强大,我们无异于以卵击石!”
二阶堂行纲道:“程越会屠城么?我们的家人可不可以保存呢?”
安达泰盛的脸微微抽搐,语气尽量平静地道:“恐怕只有听天由命,他如果要杀,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二阶堂行纲沉默半晌,苦笑一声,道:“既然战局已无法挽回,我也不忍心看着家人被杀,不如切腹吧。”
安达泰盛看了他一眼,喟叹道:“我可以做你的介错人。”
二阶堂行纲低头道:“多谢。”
两人刚要准备,一名原本受命在树林外警戒的武士狂奔而来,跪到地上道:“两位大人,宋军已发现了树林,有一名大将领兵进林搜捕,四名大将负责围困,请两位大人示下!”
二阶堂行纲一听,怒道:“宋贼步步紧逼,是想要杀尽镰仓的人么?”
安达泰盛按住二阶堂行纲的肩膀,道:“是战还是要切腹,请马上决定。”
二阶堂行纲咬牙道:“我要与宋贼决一死战!”
安达泰盛重重地一点头,道:“好!我们一起去黄泉吧!”
两人迅速重整军队,占领有利地势,弯弓搭箭,刀剑出鞘,噤声埋伏,等待宋军现身。
这片树林不大,尤永贤很快率军走到了中间,脚步也越来越慢。尤永贤身先士卒,走在最前面,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尤永贤突然停住脚步,左手一挥,众军全都停下来。
尤永贤拨开脚下的草,露出下面的泥土,一个草鞋的脚印清晰可辨。往前一步,又发现一个,尤永贤仔细地观察了脚印的边缘,确定是刚踩上去的。
尤永贤直起腰,选定一棵树,几下爬了上去,将前方的地势尽收眼底,马上就发现了几处可疑的地方。不由冷笑一声,自腰间拿出一支小烟花,用火柴点燃射到空中!
夏璟等四将见到烟花,明白尤永贤已找到安达泰盛和二阶堂行纲,立即从四面挥军而入,向烟花升起的地方急奔!
安达泰盛伏在树丛后,远远看到尤永贤射出一支烟花,知道他们已经暴露,对身旁的二阶堂行纲道:“宋军的将领十分狡猾,伏击不成了!”
二阶堂行纲恨声道:“林外的宋军很快就会过来,我们唯有死战而已!”
安达泰盛毫不畏惧地道:“二阶堂阁下,我们来生再见吧。”
二阶堂行纲笑道:“好,到时候我们再并肩战斗!”
安达泰盛和二阶堂行纲以击掌彼此激励,再同时站起身来,扬刀大吼道:“镰仓武士当战死疆场,决无苟活之辈,杀啊!”
三百余名残存的武士跟着发出嘶吼,向尤永贤发起决死冲锋!
尤永贤见日军放弃伏击,从隐蔽处全都冲了出来,不禁哈哈大笑,道:“这群日本人,真是蠢到家了。继续躲着还能活几个,跑出来就全得死!”
山林茂密,远距离射箭是没用的,尤永贤集中弓弩手,待日军冲到近前,还未来得及向他们射箭的时候,立刻下令放箭!
弩箭细小而锐利,射速奇快,远比弓矢更适合林中作战,威力十分惊人。几轮密集的箭雨过后,从林中冲出来的镰仓武士被射倒一百余人,后面的还是悍不畏死地照样向前冲!
尤永贤大喝一声:“拔刀!杀——!”率先迎上去砍倒一名武士,宋军马上与日军展开激战,喊杀声大起,引得四面的宋军加紧向这边赶来。
尤永贤的父亲是山贼出身,他从小就跟随父亲上山打猎或围捕人犯,对山林战十分精熟,除了个人武功,不亚于陈吊眼。他手下的军士也大都是山贼的后代,个个刀法纯熟,凶悍残忍,所以才会被田真子派来搜山。再辅以程越派给他们的精兵,更是如虎添翼,即使面对镰仓幕府最精锐的武士,仍然游刃有余,杀得日军连连后退。
安达泰盛和二阶堂行纲急红了眼,想从侧面偷袭尤永贤又被发现,在宋军的优势兵力面前,缺乏配合、战法落后的日本武士根本一点机会也没有。
正在此时,田真子首先赶到,立即加入战团,日军伤亡激增,力不能支。
夏璟、颜伯录、林纯子紧跟着先后赶到,日军那点可怜的兵力哪还经受得住八方围攻,很快就被扑杀殆尽,惟独留下安达泰盛和二阶堂行纲没有杀,想着活捉回去的话,说不定功劳会大一些。
安达泰盛和二阶堂行纲背靠背持刀而立,环顾四周围上来的宋军,心中的绝望可想而知,但他们二人早知必死,并不害怕,眼中依然透出恶狠狠的凶光,桀骜异常。
田真子淡然一笑,上前道:“你们两个,把刀放下吧,还能唬得住人么?”
安达泰盛冷冷地道:“能不能唬住你,上来一试便知!”
二阶堂行纲也竖起刀尖道:“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