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条宗赖尽心尽力地在山脚到山腰的路上布下了许多陷阱和障碍,只留一条小路可供北条时宗撤到葛西谷时{][la}防守必备的擂石滚木也备下无数,加上葛西谷惊人的险峻地形,他有信心至少守上几个月。
凉子一路上看到如此严密的防守,总算放了心,进到屋里更放松下来,点上几支远从大宋运来的蚊香,山中的小屋也变得格外宜人。
两个孩子睡得早,三个女人却睡不着,望着山下的点点火光发呆。
看了半天,芳子指着那些火光道:“母亲,那些是宋人和蒙古人放的火吧?”
凉子微微一叹,道:“是啊,定是他们在杀人放火。”
祝子愤怒地道:“宋贼和元贼有本事杀我们,拿百姓开刀算什么?”
凉子道:“这就叫做报复!时宗杀了蒙古的使臣,藤原经资手下的人又险些暗杀了程越,他们当然不会放过我们。杀我们不够,还要斩草除根,将镰仓的根基都掘了才算出气!”
祝子咬牙道:“原来程越是这样狠毒的人!”
凉子叹道:“男人都这样,如果换作时宗,说不定做得更绝。”
芳子忧心忡忡地道:“母亲,我们如果被他们捉到,会不会受侮辱?”
凉子看了看芳子,道:“我们的身份不同,也许会被送到京都去让程越发落。”
祝子面露坚毅之色,斩钉截铁地道:“我不会受俘,我宁可自尽!”
凉子冷笑一声,道:“你不管贞时了?”
祝子一呆,转头看着熟睡的孩子,幽幽一叹,无言以对。
芳子小心地道:“要不要把大将军一家也接来?东胜寺里还有讃岐局在呢。”
凉子面色微微一冷,但并未动怒,也动了恻隐之心。
源惟康和他的母亲宰子在镰仓无依无靠,这几年过得并不快活,着实让人有些同情。讃岐局是被杀的北条时辅的母亲,与凉子一样,在东胜寺出家,与凉子朝夕相处,总是毕恭毕敬。但她的儿子无罪被杀,讃岐局却报不了仇,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
凉子思虑再三,道:“大将军一家,时宗并不想管,我也不好插手。讃岐局么,唉,派人接她上来吧。”
芳子欢喜地道:“是,我这就叫人去。”
东胜寺离凉子歇身的地方很近,半个多时辰后,身着尼装的讃岐局已走进凉子的房间。
讃岐局今年四十三岁,年轻时就以惊人的美貌闻名遐迩,北条时赖千方百计得到了她,十分宠爱,还与她生下长子北条时辅。如今虽然出家为尼,年纪也不轻了,依然婀娜多姿,楚楚动人,岁月并未给她留下多少痕迹。
讃岐局一走进房中,马上跪下来给凉子谢恩,道:“多谢凉泉尼搭救,我在寺中惶恐不安,生怕被人抛弃,幸亏凉泉尼还想着我。”
凉子温和地扶起讃岐局道:“毋须多礼,我们都是一家人,应该想着你。不光是我,祝子、芳子都想着你。”
讃岐局又向祝子和芳子致谢。
凉子道:“有一件事我要提前说清楚。”
讃岐局急忙伏地道:“我明白,等到执权大人来了,我一定会尽量避开。”
凉子轻叹一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不要怪我。”
讃岐局轻咬嘴唇,道:“是,我能活到今天,全仰赖执权大人宽仁,以及凉泉尼和各位夫人的照拂,心里只有感激。”
凉子淡淡一笑,对她十分同情。
祝子忽然道:“奇怪,山顶似乎有人,还在挖什么东西,你们听到了么?”祝子从小耳朵就特别灵,能听到极细微的声音。
其他三个女人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了半天,只隐约察觉到山顶好像真的有人,其它的就听不出来了。
凉子想了想,道:“山顶有人很正常,大概是上去看看宋人和蒙古人的动静吧,不必大惊小怪。”
祝子闻言,不疑有他,道:“大概是我想得太多了,实在抱歉。”
凉子轻轻一笑,道:“睡吧,再不睡天都快亮了。”几个女人答应一声,并排而卧,沉沉睡去。
丑时过后,天边露出了一丝光亮,整个葛西谷的守军还在沉睡,只有把守山路的几百人睁着惺忪的眼睛不时探查山下的动静,四周依然静谧一片。
宋军悄悄地翻过山顶,沿几条道路向守军逼近。
由于没料到宋军会从山顶下来,守军毫无防备,辛苦了一整天,往后还不知有没有机会休息得好,所以每个人睡得都很香。
宋军摸进山洞,靠近竹棚,总有不够小心的人发出了一点声音,但日军没有一个人被吵醒,听到的也以为是有人上茅房,根本不加理会。
眼看宋军的布置就要完成,忽然,一名睡在山洞门口的日军真的起身要撒尿!
他一睁眼,就看到面前有人在走动,洞口透进来的一点阳光照在明晃晃的刀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是宋刀!
他一个激灵便醒了,定睛一看,四面影影绰绰的全是宋军!
他面前的宋军察觉到已被人发现,眼看他就要张口大叫,索性一刀劈进他的前胸!
惨叫声在洞内回荡,惊醒了所有的日军,宋军随之刀枪齐下,无数日军刚一睁眼就被杀死!
连串的惨叫声又传到洞外,宋军一瞬间全部动手,将能看到的日军扑杀殆尽!
侥幸没有成为刀下亡魂的日军急忙起身拿起武器,与宋军激战起来,山顶的宁静被狂热的喊杀声撕个粉碎。
北条宗赖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