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吉尔只命严守阵形,决不与失儿不海混战。
失儿不海的大军如惊涛骇浪一般撞上昂吉尔的坚崖峭壁,战马嘶鸣,血肉横飞,将近三万人舍生忘死地互相残杀,这才是真正的战争!
程越在帐中得到一个又一个紧急军情报告,全都置之不理。他相信昂吉尔和其他的将领一定能挡得住乃颜的进攻。眼下还不是要投入反击的时候,程越比谁都清楚。
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程越一般淡定。金忻和韩希愈从高丽跟着程越前来,就是要为了多立功劳,听着外面沸腾的喊杀声,他们两个怎么还坐得住?
金忻和韩希愈互相交换一下眼神,韩希愈起身上前道:“王爷,昂吉尔军长似乎陷入苦战,为减少伤亡,我们请求出战!”
程越将手中端的茶一饮而尽,慢悠悠地放下茶杯,向他们两个人笑了笑,道:“着急了?”
韩希愈连忙道:“王爷,臣只是想为王爷效命,绝不敢争夺功劳。”
程越点点头,道:“我明白,但你们别急。乃颜的军队现在士气正旺。你们也听到了,他们居然用抢女人这一着把士气调动起来,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男人为了抢女人,特别是漂亮女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更不会在乎我对他们的好处。所以,我要把他们的这股劲头儿拖过去才行。昂吉尔稳重干练,排兵布阵不慌不忙,绝不会让乃颜占到便宜,有他在,我用不着担心伤亡会太多,只需等待反击的机会便可以。如果你们此时出去了,对消耗他们的士气反倒没多大好处,先等一等吧。”
韩希愈听得明白,心中佩服,道:“是,王爷,我们就等王爷下令。”
程越含笑点点头,韩希愈又坐了回去。
程越备用的兵力未动,乃颜自然也不会动。于是乎,战场上双方势均力敌,陷入胶着。
小山上,恒仁等人看得惊心动魄,不时发出阵阵惊呼。他们还是最关注日本军队的表现,看到五万日本军严守阵式,不可动摇,欣慰之余,也大为着急。
熙仁指着日本军队问惟康道:“惟康,幕府的军队这样弱么?我看对手只有一万左右的骑兵,为什么五万人不敢试着进攻一下呢?”
惟康老实地答道:“我听以前幕府的将领说,野战之时,步兵是没办法主动攻击骑兵的,动则必乱,乱则必被对手所乘,所以要以防守为主,不可轻易进攻。”
熙仁道:“可这样一来,步兵岂不是永远也没办法战胜骑兵了么?”
惟康道:“如果兵力相差不多的话,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步兵必须配合骑兵一起使用才能与骑兵野战,单独向骑兵发动进攻,没听说过有成功的战例。”
久仁心中一动,道:“这个道理我们都明白,王爷自然不可能不知道。王爷令五万日军单独组军位于中路的正中间,前后左右全有骑兵,是不是别有用意?”
恒仁闻言,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道:“好!哥哥此言颇有见地!”
两兄弟为争天皇之位缠斗多年,积怨甚深,如今不用争了,两人的关系反倒好了许多,再加上佶子和愔子又是亲姐妹,一路上两家人相依为命,十分和睦,彼此又能像小时候一样谈笑打趣,想来真令人感慨万千。
久仁笑道:“恒仁你过奖了,我只是觉得王爷号称是天下第一的名将,怎么可能连这个都想不到呢?一定有他的原因。”
恒仁道:“哥哥有没有留意到这件事,那里足足有五万日军,其中有幕府的降兵,也有各地守护的人马,还有新加入的流浪武士以及想立功发财的普通足轻,各种人物掺杂在一起,若是换做从前,此刻早已乱做一团,各自为战。再或者,就由安达泰盛等人去和蒙古的将领挑战,胜了就乱杀一通,败了就无可挽回。然而现在,这五万人谨守本分,没有人冒进,没有人抢功,进退唯令,齐心协力,日本的军队,何时被王爷训练得如此精锐了?”
恒仁在政事上本来就很有见地,自从程越杀进京都后,他对兵阵也有了深厚的兴趣。多次向大战余生的日本将领请教日军失败的原因,几个月下来,颇有心得,总结起来也能切中要害。
久仁同样下过一番苦功,闻言叹道:“是啊,你不说我也想说。如果按照我们以前的战法,面对乃颜这样的强敌,这五万人已经剩不下多少了吧?王爷真有点石成金的本事啊!”
熙仁插口道:“更厉害的是,昂吉尔军长明明处于下风,一旦败退,对手就可能直攻王爷的王帐,可王爷还是按兵不动,相信昂吉尔军长绝不会辜负他。我如果是昂吉尔军长,宁可战死,也不会让王爷受到半点攻击。”
熙仁心细如发,最善于发现细微的情形,设身处地地为昂吉尔想一想,很容易就可以得出这个结论。
恒仁拍掌笑道:“熙仁说得好啊,这就是王爷了不起的地方。所谓士为知己者死,王爷没有派兵相助,昂吉尔军长受到的激励反而更大,这种高明的用兵之术,我们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世仁憧憬地道:“父亲,伯父,以王爷的贤明,南宋繁华的程度一定非常惊人吧?我现在就迫不及待地想去苏州和临安,看一看传说中的人间天堂究竟是什么样子。”
恒仁笑道:“那也得等眼前这场仗打完再说,你要多注意看,我们能有观战的机会何其难得,这等规模的大战,一辈子也许只能看到一回,千万不可错过。”
佶子突然紧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