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遮住了惨烈的战场,硝烟后的骑兵也不敢贸然往那片浓烟中冲,对程越的围攻一时停滞了下来,硝烟里的枪声也很快消失。
一阵冷风吹过,将浓得化不开的硝烟转瞬间带走,围在外面的蒙古骑兵立时发出一声声惊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程越的四周,紧紧围绕着两千余名护军,阵列整齐,纹丝不动,看得出,没有一点伤亡。
而在他们的外围,枯黄的干草和黑色的泥土已被鲜血染成赤红,遍地铺满了人和马的尸身,中间也有些没有死去的在痛苦地挣扎哀号,断肢残臂到处都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根本无处立足!
简直是人间地狱——!
先后向程越猛攻的足有七千骑以上,全灭——!
蒙古骑兵的死伤已经不能用惨烈来形容,根本是灾难——!
更让他们为之气结的是——程越气定神闲,毫发无伤,那面赤底金龙旗依然高高地飘扬!
失儿不海五内俱焚,身体的每一处地方都在剧烈地颤抖。分不清是恐惧还是悲痛,只有他只知道,他已经失去了和程越继续交战的勇气!
刚才那场前赴后继、奋不顾身的猛攻,几乎耗尽了蒙古骑兵包括失儿不海的斗志。
七千余精骑,悉数战死,而对手安之若素!
这是何等悬殊的实力差别!
哈丹和失儿不海一样,身体也在发抖,不停地发抖。他的牙齿也在打战,格格地打战。
他原以为程越的那点兵力很容易消灭,原以为有了忻都的临阵倒戈他们可以很顺利地拿下程越的脑袋。岂不知,程越身边的人马都能以一当十,程越的武器更是强大无比!
他现在已经可以毫不犹豫地断定,乃颜绝不是程越的对手,这场战争,他们输定了!
昂吉尔和郭侃默默地将炮兵和枪兵平均地分配到包围圈上,步兵、骑兵位于后方,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业已成形!
小山上,宰子望着那面鲜红的赤底金龙旗和岿然不动的护军阵式,泪流满面,禁不住跪到地上,双手合什,虔诚地为程越祈祷。
其他人则早就惊呆了,刚才还似乎风雨飘摇的形势竟然被程越轻易地扭转过来。
程越以区区两千余众的兵力,抗住了几万名蒙古精锐骑兵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并给对手造成了惨重的伤亡,而自身安然无恙!
这不是战功,这是奇迹!
这是天神的奇迹!
恒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方才战场上激烈的较量,几乎令他窒息!
久仁连连摇头,感叹道:“阿弥陀佛,无坚不摧,战无不胜,王爷此战早已胜券在握,我们却一直还在担心,实在太天真了。”
佶子大着胆子道:“妾身有一点不明,王爷是不是故意以身为饵,吸引乃颜全力围攻他,再由王爷的部将把这些人一举包围?”
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这场血腥的战斗上,被佶子一说,急忙放眼望去,才发现最外面的包围圈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成形!
镇南王的战术,巧妙得不可思议!危险得难以想象!
世仁不禁一跃而起,放声欢呼起来!
熙仁和惟康也和世仁一样,三个孩子放肆地手舞足蹈,没有一点皇族的威严,但是谁会介意呢?更何况他们已经不是皇族了。
愔子激动得热泪盈眶,抓住久仁的胳膊,带着哭腔道:“那么……我们能取胜了吧?”
久仁微微一笑,道:“当然,但是还有一个变数。”
愔子忙问道:“是什么变数?”
久仁指着远处的乃颜汗帐道:“乃颜还有预备的兵力没有使用,包围圈的兵力也不够厚重,能不能围歼这些骑兵,就要看乃颜的了。”
愔子追问道:“那么,最坏的结果,也是他们跑掉一些人,而我们还是会取胜的,是这样么?”
久仁坚定地道:“是这样的,王爷必胜!”
愔子浑身发软地坐到地上,喃喃地道:“太好了,我们赢定了,这么难打的仗,我们也能赢!”
久仁哈哈一笑,感叹道:“是啊,这场仗真难打,王爷竟然使出了没有人想到的绝招,诱使乃颜犯下致命的错误,换成任何一个人,也不可能做得到。”
宰子哽咽地道:“可是王爷冒的险实在太大了,一有不慎,或者战事未如王爷预料的那样顺利,王爷能从几万名骑兵的围攻下脱身么?王爷身系天下安危,为何如此鲁莽?”
恒仁摇头道:“宰子,你是关心则乱,王爷决非鲁莽之人。你也看到了王爷用的武器和排出的阵列,分明是早已做好了周全的准备。依我看,王爷恐怕连忻都背叛也早就料定了,所以事发的时候全军从容不迫,没有一点慌乱的样子。你们想想看,是不是这样?再说,如果真的有危险,王爷身边的公主、大将们能答应王爷自蹈死地么?可见不是这样的。”
久仁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赞道:“说得好!现在想来,的确如此。王爷用的武器和战法,一看便知是蒙古骑兵的克星。在王爷最危急的时候,外面的包围仍然有条不紊,没有要救援王爷的意思,王爷显然早将这一切安排好了!”
恒仁点头道:“必定要这样。我想来想去,没有别的可能。好在我们居高临下看得清楚,不然一时也是想不通的。”
小山上兴高采烈,在战场中,此时又有了新的变化。
忻都父子与忽土伦等人大战,不敌忽土伦等人的勇猛,被驱离到程越的外围,反倒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