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余骑过半坠马,只剩下不足一百骑!
“平射,放——!”
乃蛮带面无表情地第三次下令。
平射——!
双方的距离仅有十几丈远,平射正是最佳选择!
连乃蛮带的骑兵都觉得于心不忍,这一轮箭下去,还会有几个活下来?
“咴——!”身中数箭受了重伤的战马扬蹄悲鸣,它们驮的骑兵没有一个人中的箭比它们少,有的明明已经断了气,却还骑在马上一往无前!
乃蛮带手下最优秀的箭手不待乃蛮带吩咐,又射出第四轮箭。冲在最前面的百户和他的战马全身已经像刺猬一样插满了箭,血流如注。不管是人还是马,都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人马俱在地上翻滚,挣扎,动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后面倒有几匹马依然冲了过来,然而全被长枪钉死。两百余骑最精锐的乃颜亲军,除了还没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几匹马外,再无一点声息!
一阵狂风刮过,乃颜面色苍白如纸,悲伤地看着那些刚才还围在他身边的亲军。
昂吉尔摇了摇头,两腿轻轻一夹,打马往乃颜面前走去。
乃蛮带、图古勒、阿塔海也一起过来,身后各带着几个举火把的亲兵。
乃颜冷哼一声,左右手同时用力,“唰”地一声,两把锋利的蒙古弯刀已握在手中,对着四人虎视眈眈。
昂吉尔等人仿佛完全没看到乃颜的举动,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直到乃颜面前。
四个人都没有拔刀,只是提着缰绳充满怜悯地看着乃颜。
乃颜想了想,苦笑一声,干脆收刀入鞘,道:“你们不打我也不打。”
昂吉尔这才开口道:“乃颜,王爷有吩咐,要我们尽量活捉你,你跟我们回去吧,看看王爷要如何处置你。”
乃颜冷笑一声,道:“还能如何处置?程越难道能让我活下去么?区别只在于怎么死罢了。”
昂吉尔道:“你这话倒也不假,但你跟我们回去,总比现在就死于我们刀下好得多,你以为呢?”
乃颜没有回答昂吉尔的话,而是看着四人的脸,忽然放声大笑。
乃蛮带冷笑道:“乃颜,不要再假笑了,看起来心虚得很。”
乃颜笑容一敛,咬着牙,一个个地用手指着四人,恨声道:“乃蛮带,你差一点就成了东道诸王之首。”
“图古勒,你现在已经是东弘吉剌的诸王。”
“阿塔海,你可是忽必烈的重臣,迟早要封诸王。”
乃颜最后点向昂吉尔,眼中怒火更炽,道:“昂吉尔,你当初是南征的大将,手握重兵,何等地不可一世!”
乃颜的手指着四人划了一个半圆,怒道:“你们四人,都是蒙古的骄傲,如今却像鹰犬一样听命于程越这个南人,刀口对准的却是我这个蒙古人!你们还有廉耻吗?”
乃颜一番话说完,四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图古勒脸上还挂出一副嘲弄的表情,只是没说话。
昂吉尔淡淡地道:“乃颜,你这种挑拨的话还是不要再讲了,我如今身为王爷麾下的集团军长,备受王爷重用,请问有什么不好?图古勒身受王爷大恩,阿塔海也在战场上得到过王爷的帮助,至于乃蛮带,你还好意思说么?凭什么你这种人当上东道诸王之首,而不是乃蛮带?”
乃蛮带拍掌大笑,道:“昂吉尔,你说得好!不过我可不在意什么东道诸王之首,只要别让乃颜在眼前烦我就行。”
图古勒嘻嘻笑道:“就算我是王爷的鹰犬好了,又怎么样?总比跟着你这个每天喊上帝的家伙痛快。”
阿塔海哈哈大笑,道:“没错,王爷在阿力麻里应该算救了我一命,如果没有王爷率军反败为胜,我只怕早就死在乱军之中。你要我怎么办?不听王爷的命令反而要听你的么?哈哈,真是笑话!”
乃颜气急败坏,骂道:“你们这几个自甘堕落的畜牲,来吧,谁来与我一战?”
昂吉尔冷笑道:“还不服气么?那就我来做你的对手吧。”
乃颜再次拔刀在手,喝道:“昂吉尔,你这个蒙古的叛徒,该死!”
昂吉尔也拔出马刀来,冷哼道:“我死不死,要王爷说的才算,你算什么东西!”
乃颜大怒,手舞双刀猛扑而上,吼道:“杀——!”
昂吉尔不退反进,举刀抢攻,直刺乃颜咽喉!
乃颜用的双刀当然是短刀,昂吉尔的马刀比蒙古弯刀长出三分之一,刀速却快得出奇,竟能后发先至,乃颜的咽喉已能感觉到刀尖的锐风!
乃颜吓得魂飞魄散!
好快的刀——!
此时乃颜还哪里顾得上去砍昂吉尔,身体急忙往后一仰,先避开昂吉尔致命的一刀再说!
眼看昂吉尔的刀锋就要从乃颜的面前划过,忽然刀锋停住,举高,从上至下一斩!
乃颜大叫一声,不得不滚鞍落马,跌坐到地上,摔得一声闷哼,胸口翻腾,难以呼吸!
只一个照面,他就被昂吉尔彻底击败!
昂吉尔何时变得如此厉害了——?!
昂吉尔不屑地皱起眉头,道:“你好歹是东道诸王之首,多少总得多挡我两刀吧?真是草包!”
乃蛮带也摇头道:“乃颜,你这几年只顾着享乐,身手还比不上小时候,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乃颜又是羞愧又是难受,脸涨得又是一片青紫,心中哀叹道:原来所有人都在骗我,与我对招的从来都是故作不敌,我却以为自己大有长进!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