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呆呆地想了半天,忽然连连叩头,带着哭腔道:“罪将想戴罪立功!求小夫人向王爷求情。只要饶得罪将一命,罪将从此效忠镇南王殿下!”
柔娘摇了摇头,道:“王爷给你们机会的时候,你们不珍惜,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琪急道:“罪将只求为小夫人做牛做马,万死莫辞。”
柔娘轻叹一声,道:“王爷做事自有章法,别说是妾身,就算是大宋的太皇太后,大元的忽必烈大汗一起求情,王爷也不会改变主意。”
琪一咬牙,道:“高丽各地的兵马,我父子均可调动,只要王爷饶我父子一命,高丽的江山,我有办法双手奉上!”
王宫主听得此言,左手急忙把口紧紧捂住,险些惊呼出声!
琪竟然想拿高丽的江山做交易!
简直疯了!
柔娘也觉吃惊,但她在程越身边时间长了,大事知道不少,早已不会太激动,只微微一笑,道:“将军此言差矣。高丽是大元的驸马之国,王爷也是大元的驸马,难道还能相互攻伐么?再者说来,王爷要高丽的江山何用?此事到此结束,将军莫要再提。”
琪急道:“小夫人要不要先对王爷说一下?也许王爷想要呢?”
柔娘摇头叹道:“事到如今,你还在执迷不悟啊。不信的话,过一会儿你见到王爷时自可劝说王爷,看看王爷意下如何?”
石松插言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说,忽都鲁坚迷失公主也在,被公主听到,非把你们父子剐了不可,休怪我没提醒你们。”
琪顿时万念俱灰,如此一来,他已是死定了!
片刻之后,他就将身首异处,永远也无法再见到柔娘!
琪定定地看着柔娘,眼中又流下泪来。
柔娘见他痴情不改,心中不免怜悯,轻叹一声,道:“撤帐。”
“是。”两名宫女撤去了挡在琪面前的一层轻纱,柔娘清晰地出现在琪面前!
琪被柔娘此举感动得登时大哭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要往前移动,想离柔娘更近些。=?
石松和多讷尔一看,马上同时出手,狠狠地按住琪,然后四只有力的臂膀一架,把琪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琪拼命挣扎,一边还大喊道:“柔娘,柔娘,你等着我,十八年后,我一定回来找你,你不要忘了我!”
柔娘看着琪被拖出,长长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何苦来哉?”
王宫主小心地道:“琪方才无礼,要不要告诉王爷?”
柔娘笑了笑,道:“他也是个可怜人,算了。”
王宫主其实想问的是关于高丽之事要不要告诉程越,但柔娘显然并不在意,王宫主这才松了一口气。
琪眼看着柔娘消失于视野之中,禁不住痛哭流涕。
石松不耐烦地道:“刚才你答应我们什么了?惊扰到小夫人,你还让不让我们两个活命了?”
琪失魂落魄地道:“我怎么可能惊扰到柔娘?我连命都可能为她不要。”
多讷尔道:“你大可满足,多少人想见小夫人而不可得,你死得值了。”
琪闻言眼睛一亮,脱口道:“对啊,还有好多人见不到柔娘,我的心愿也算达成了。”
多讷尔叹道:“王爷胸襟宽广,换作别人,只会直接把你斩成两截。”
琪苦笑一声,不再言语。
牢房里,乃颜等人终于迎来了来接他们的人——亦力撒合!
亦力撒合在咸平受了乃颜等人多年的气,程越让他前来,当然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亦力撒合出一口闷气!
亦力撒合心里很痛快,表面上却没有骄矜之色。程越让他来是给他的恩德,但他一旦表现得过于张狂,程越也不会高兴。
亦力撒合一出现在牢房,乃颜等人便马上确定了。
亦力撒合微一躬身,和颜悦色地道:“乃颜汗,臣亦力撒合,来带各位去拜见镇南王殿下。”
乃颜哈哈一笑,道:“时间到了么?好!”从地上一跃而起。
其他人互视一眼,也都站了起来。
乃颜看着亦力撒合,道:“亦力撒合,恭喜你啊,步步高升。”
亦力撒合笑道:“臣只求辽东行省能够重新设置起来,东道诸王能够服从朝廷节制。至于臣的官位么?大一点小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失儿不海忽然道:“亦力撒合,之前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你不要恨我们。”
亦力撒合嘴角不经意地抽搐了一下,随即笑道:“臣只是小小的宣慰使,岂敢抱怨东道诸王?”
失儿不海嘿嘿一笑,道:“你心里大概在说,我这个宣慰使总比你们活得长久,对吧?”
亦力撒合微笑道:“臣不敢。”
失儿不海哈哈笑道:“我刚才在拿你寻开心罢了,你活该被我们欺压!”
亦力撒合面不改色,道:“这么说,各位也活该被王爷所杀喽?想必有趣得很。”
失儿不海笑容顿时一敛,重重地冷哼一声。
亦力撒合也不愿咄咄逼人,含笑请乃颜等人上路。
大牢离程越所住的宣慰使府并不远,也许是程越有意优待他们,并没有给他们上枷锁之类的东西,也没有把他们关时牢车,而是让他们自己步行去送死。
乃颜等人走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的感慨,怕是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
走进宣慰使府,亦力撒合轻车熟路地带他们来到大堂。这里平时是亦力撒合审案的地方,如今程越来了,自然要归他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