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道诸王之首,即给了程越以无上荣光,又同时将他放到了火上烤!
当初程越被封为镇南王,就已经让南宋上下一片哗然,险些酿出事端,如今程越再以仪同诸王之长的尊位回去,谢道清和全玖要怎么封赏程越?毕竟他在大元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宋还不给他一个王位的话,恐怕连大宋的百姓都会看不下去!
忽必烈选择先在马车里跟程越讲,也是要提前跟他打个招呼,让他有所准备,免得到时候宣布的时候,程越因顾虑太多而有所不满。
有时候加官进爵,未必带来的都是好处,对程越这种手握重权,身处高位的人来说,尤其如此。
程越想的还有一件事,也就是忽必烈对他的忌惮到底有多深。
就在前几天,程越当朝顶撞忽必烈和大皇后察必,率领文武百官逼着忽必烈下旨杀掉脱欢察儿和曹震圭。
当时的程越,语气严厉,态度强横,完全不给忽必烈转圜的余地,对于忽必烈而言,这恐怕是他此生第一次面对权势熏天的重臣逼宫,任何人看来,忽必烈都是十分狼狈的,察必也很难堪,宫里和朝中私下的议论始终没有停歇,反而还有愈发蔓延之势。
不客气地说,从那天开始,忽必烈的权威明显地受到了重挫,以忽必烈刚烈的性格,必定会痛恨这种挫折并忌惮带给他这种挫折的程越。
程越根本不相信忽必烈已经不记恨自己了,忽必烈给他的礼遇越多,地位越崇高,就越能证明忽必烈对他的忌惮已经到了何等程度。如果自己真的是大元的一名朝臣的话,此时已经可以回家准备棺材了!
忽必烈见程越听完对他的恩旨后默然无语,一反常态地进入了沉思之中,心中暗暗赞叹!
好一个程越,真不愧为朕最大的对手!
程越没有考虑多久,其实对他而言,并无多少可选择的余地。忽必烈给他的只是礼遇,连一个实际的封号都没有,他难道还能将礼遇拒之门外么?未免让人笑话他懦弱,何况也是他该得的。
忽必烈给他的这顶帽子,对他虽有弊端,但好处也不少,就看他如何对待了。
程越想到这里,微微一笑,深深一揖,道:“臣谢大汗隆恩。”
忽必烈拈须大笑,道:“我们既是君臣,也是父子,你又何必客套呢?从今往后,对大元的事情,你要更尽心才行。”
程越郑重地道:“是,臣遵旨。”
察必微笑颌首,囊加真在旁边看得真切,心中却没来由地一阵阵发紧!
她分明能够感觉到,在她的父汗和她的夫君之间,已然隐隐出现了刀光剑影!
莫非,真的双雄不两立么?!
又说了几句闲话,忽必烈的御辇已进入大都城。因为道路畅通无阻,还要与民同乐,因此没有清道,而是低调地穿街而过,让忽必烈有了一个难得的机会可以观察一下大都的市井生活。
忽必烈从车窗向外望去,只见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白首垂髫笑逐颜开,以往怕被喇嘛看上而遭到**的妇人,也敢打扮得花枝招展在街边行走,担心受勒索而很少出来的小贩,此刻却满面笑容地大声叫卖。
大都在此时展现出来的,是一种与他所熟悉的有所不同的面貌。大部分的差别都很细微,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但细细想来,却又截然不同。
最起码,在他忽必烈治下,大都从未如此欣欣向荣。而程越接掌大都的交通,也不过才短短十几天!
忽必烈心中感叹,嘴上却不说,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察必却越看越高兴,指着外面道:“大汗,看到没有?大都今年过年,似乎比往年要热闹许多啊,街上也干净,这件事程越办得最好!”
忽必烈闻言只得笑道:“程越的交通管得确实好,大都比过去更像样了。”
此时大都的百姓已经注意到了忽必烈的车队,更是看到了跟在忽必烈御辇后那辆插着赤底金龙旗的马车,纷纷跪拜于地,大呼:“大汗万岁,镇南王千岁!”
一呼百应,街道旁顿时跪满了兴高采烈的大都百姓,他们不知道的是,那辆插着赤底金龙旗的马车里并没有程越,他们的镇南王坐在忽必烈的御辇上。
忽必烈笑道:“程越,你向外面挥一挥手吧,要让大都的百姓看到,你是与朕同车而返的。”
程越谢过,推开车窗,露出半张脸,向外面挥了挥手。
大都的百姓这才看到程越在大汗的车里,还向他们挥手,兴奋得大呼:“镇南王千岁千千岁!”
“镇南王吉祥如意!”
“镇南王多子多孙!”
“镇南王与两位公主百年好合!”
还有许多给程越提前拜年的,问候程越身体安康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再也听不到呼喊忽必烈万岁的声音。
察必不禁大为感慨,悄声对忽必烈道:“大汗,程越真是……深得民心啊。”
忽必烈轻叹一声,道:“朝中无出其右者。”
囊加真则是幸福地靠在程越身上,一点也不在乎忽必烈和察必就坐在他们对面,仿佛马车里只有她与程越两人。
察必看得欣喜,轻轻拍了拍忽必烈的大腿,示意忽必烈看囊加真。
忽必烈呵呵一笑,不以为意。
车驾直驶至宫门前,皇宫更是一派喜气洋洋。九十九盏大小不一的红色宫灯错落有致地高高悬挂,连宫门外的石狮子也披上了红装。
所有的内侍和宫女都换上了过年的喜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