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付完重臣之后,程越从容地起身道:“大汗,臣要去外面巡视一下,暂且告退。”
忽必烈点头赞道:“难为你还要顾着外面的事情,去吧,快些回来。”
程越答应一声,随意地走下楼,来到厚载门外。在楼外候传的多讷尔和石松立刻迎上来,程越在他们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再四处转了一圈,随后,便来到一处偏殿休息,没有回到云阁。
多讷尔和石松在偏殿外等候,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伯颜与李居寿避开众人耳目,来到偏殿门前,立即被石松引了进来。
程越坐在椅子里动也没动,面色湛然。以他如今的身份,已经用不着对别人太谦逊,反而更令人信服。
伯颜与李居寿自然不会觉得镇南王是在托大,含笑上前见了礼。
李居寿今年已经五十七岁,身披道服,头戴道冠,双目炯炯有神,步履从容,神态安详,一派仙风道骨。
程越拱手还礼,笑道:“丞相,贞常大师,请坐。这里没有茶,简慢两位,还请海涵。”
伯颜笑道:“王爷有事,我等效其劳,无茶无酒,亦无不可。”含笑落座。
李居寿揖道:“王爷,贫道无才无德,厚颜至此,特来拜见王爷。”
程越哈哈一笑,李居寿也坐到程越旁边。
伯颜的神色严肃下来,低声道:“王爷,时间紧迫,下官长话短说。安童有言,王爷欲行大计,事关重大,下官必须当面向王爷请教,请王爷恕罪。”
程越微笑点头,目光移向李居寿。
李居寿深吸一口气,道:“王爷,贫道虽是方外之人,但王爷若有大事差遣,贫道绝不推脱。”
程越笑道:“别的且不说,若是我要你对付八思八呢?”
李居寿一怔,想了一想,断然道:“贫道自当谨遵王爷令旨!”
李居寿久居朝堂,虽从不参与党争,但对朝中之事洞若观火。如今镇南王权势剧增,文武皆雄,已成一代霸主,连大汗都要退让三分。至于别人奉若神明的八思八国师,镇南王更是频出重手,八思八避之如鬼神。
镇南王若是要有大的举措,自己最好的选择就是听从吩咐,为镇南王效力,否则,他的下场绝不会比八思八好。最不济,镇南王也会保护他,未来的朝廷,已注定会发生剧变!
伯颜见一向明哲保身的李居寿也当着他的面投靠了程越,暗暗吃惊,镇南王的大计究竟是什么,扶持太子监国莫非只是个开始么?
程越笑了笑,道:“好,八思八那里,我另有打算,贞常大师有这份心意,足矣。”
程越厌恶八思八早已是尽人皆知,伯颜并不意外,但听到程越谈及此事,还是让他觉得有些不安。毕竟八思八的地位尊崇无比,不是普通的大臣可比。
程越其实也是故意说给伯颜听的,一来让伯颜明白他的计划,二来也是要令伯颜和李居寿感觉到,他们是自己人,什么事情都对他们无所隐瞒。
伯颜恳切地道:“王爷,眼下要我等做什么,如何做,愿闻其详。”
程越嗯了一声,肃容道:“既然如此,太子监国一事,你们以为如何?”
伯颜连忙道:“王爷此议,高瞻远瞩,臣刚从安童丞相口中听说,便马上答应下来。”
李居寿也点头道:“太子贤德,臣愿效犬马之劳!”
程越道:“好,那么,此事大有可为。”
伯颜郑重地问道:“太子可知王爷的打算?”
程越道:“现在还不知道,等我正月初五去太子府的时候,才会暗示太子。”
伯颜马上追问道:“王爷,若是太子不肯呢?”
程越微微一笑,道:“你以为可能么?”
伯颜略一沉吟,笑道:“绝无可能!”
程越点头道:“对,太子必然不会反对,其他的事情,就要看我们的。”
真金早有改变时局之心,如果能得到群臣力保,尤其是程越暗助的话,他怎么可能拒绝?
李居寿问道:“王爷,董家那里,王爷有把握么?”
程越笑道:“至少有七成,也许还不止。”
伯颜面现激动之色,用力挥拳道:“王爷,此事若成,王爷又为大元立下殊功!”
程越淡淡一笑,道:“不要高兴得太早,就算太子得以监国,大汗依旧是大汗,以后要做的事情说不定更多。”
伯颜笑道:“臣早猜到王爷早有部署,臣惟王爷马首是瞻!”
李居寿拱手道:“贫道静候王爷吩咐。”
程越起身道:“好,我们今日就说到这里,你们快回去,等我去过董家后,再派人送信到府上,到时候依计行事,不得有误!”
伯颜和李居寿忙躬身应道:“是,王爷。”
程越一挥手,道:“去吧,我要等一会儿。”
两人开门匆匆而去,程越这才发现,天上已经静静地飘下了雪花,仿佛能盖住世上所有的罪恶。
程越长时间不在座位上,忽必烈终于找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与顾夫人和柔娘搭话。说来也好笑,忽必烈以大汗之尊,柔娘只是程越的侍妾,而顾夫人差不多算是程越的奴婢,忽必烈却都要陪着笑脸,两母女才会跟他简单地说上几句,忽必烈心里却已足够快活。
忽必烈含笑问道:“顾夫人也会歌舞么?朕还记得柔娘的歌舞,令朕久久难以忘怀,顾夫人是柔娘的娘亲,每天又待在程越身边,大概总会一点吧?”
顾夫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