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程越正与脱欢等人聊得热火朝天,抬头见恒仁等五人进来,笑道:“恒仁、久仁、宰子,你们来得正好,今天要劳烦你们帮我招待宾客。我没什么亲人在身边,只有你们能帮我的忙。”
程越几句话说得恒仁和久仁心头大畅,脸上不觉露出笑容,施礼道:“是,臣等自当效劳。”立即坐到程越下首,陪着聊起天来。佶子和愔子则是退到他们的身后,静静地听他们说话,以不妨碍为本分。
宰子却与佶子和愔子不同,她进门之后,便自然地加入六位夫人的行列中,里里外外地忙碌起来。顾夫人对她能帮忙很高兴,于是吩咐她专门服侍程越,宰子更是乐不得。
佶子和愔子与宰子一并进书房,却没有什么事情做,眼看着几位夫人,尤其是宰子在程越身边如鱼得水,似乎有渐渐得宠的样子,时间一长,佶子和愔子越发觉得如坐针毡。不一会儿的工夫,两人再也忍不住,互相递了个眼色,悄悄起身,走到顾夫人面前小声问道:“顾夫人有劳,我们闲坐无事,不知我们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请顾夫人尽管吩咐。”
顾夫人正忙得不可开交,所以一点也没有客套,马上答道:“今天的客人来得早,茶还没全部准备好,你们会沏茶么?”
佶子和愔子连忙点头道:“妾身学过的,虽然不甚精通,但也勉强说得过去。”
顾夫人嫣然一笑,道:“季子沏茶的功力我可是看在眼里,你们是她的姐姐,又在日本宫中住过那么长时间,何必自谦过甚?多谢你们帮我,跟我来吧。”说完就带两人去泡茶,完全没有顾及到她们前任皇后的身份。
程越嘴上与别人说着话,眼里却将这些事情尽收眼底,不由暗自欣喜,然而却故意装作没看见,免得佶子和愔子两人觉得尴尬。
世仁、熙仁和惟康来到大门口,罗夫人听说程越派他们来知客迎宾,又惊又喜,连忙拿来手炉给他们取暖,再教他们接人待物的规矩,倾囊相授,巨细靡遗。
三个孩子生平头一次被一个女子谆谆教导,在日本哪有可能会发生这种事?非皇族的女子对他们讲话都要五体投地,更不要提敢耳提面命地教他们。新奇之余,学得也非常认真,博得罗夫人连夸三人聪明伶俐。
此时大门外传来越来越近的连串马蹄声和马匹嘶鸣声,随后只听门外的多讷尔大笑道:“唆都、奇握温思儿,你们来得也早啊!抄儿赤,你的屁股怎么样了?难得看你坐马车啊,屁股的伤都养好了么?”
抄儿赤打开车门,大笑道:“老子难得坐一回车,倒被你笑话了!快来扶老子!伤养得快,可屁股还是坐得生疼!”
石松笑道:“多讷尔一个人怎么行?我也来吧。”
粗豪的笑声响成一片,很快,唆都、抄儿赤和奇握温思儿嘻嘻哈哈地从门口走了进来,一看到罗夫人笑吟吟地站在照壁后面,连忙降低声音,行礼道:“末将给罗夫人拜年。”
罗夫人深深一福,笑道:“妾身也给三位大人拜年了,快里面请,王爷正在书房和前面到的人说话呢。”
奇握温思儿吓了一跳,道:“怎么,还有比我们早的?”
唆都故意调侃道:“到底是哪个爱拍马屁的家伙?来这么早,怕没人跟他搭理他啊?至于那么勤勉吗?”
罗夫人不禁掩口笑得花枝乱颤,脸上露出揶揄之色,笑道:“唆都大人所言甚是,待会儿大人进去好好地把这几个人臭骂一通才好,谁让他们那么不长眼色的。”
唆都一听便知自己很可能是闯了祸,忙问道:“罗夫人,能不能先请告诉我前面是谁来得这么早?”
罗夫人笑道:“你们来得也不晚哪,前面只有四个人,脱欢皇子、乃蛮带、图古勒和奥鲁赤三位大人,没别人了,别担心。”
唆都吓得一缩脖子,急忙摆手道:“罗夫人,刚才我可什么也没说,夫人也什么没听到,对吧?不行的话,我们再从外面进来一回,这回不算!”
罗夫人格格笑道:“唆都大人言重了,几句玩笑话,谁还当真呢?王爷今天早上还惦记着抄儿赤大人的身体呢,快进去吧。”
罗夫人话音刚落,惟康便鼓足勇气上前一礼,道:“请三位大人随晚辈来。”
三人一怔,抄儿赤愣道:“咦?你不是之前日本的那个征夷大将军么?站在这儿做什么?”
罗夫人接口笑道:“忘了跟三位大人说,王爷让他们来做一回知客,替王爷迎接贵客,算是给他们一个机会见见世面,大有好处。”
抄儿赤拍手笑道:“那可好,小孩子就该多见见人,再打上几架就更好了!我们蒙古的孩子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可以自己骑着马去百里之外放羊,我比他大一点的时候至少上过四次战场,杀了七、八个人。汉人有云,强将手下无弱兵,你们是该练练。”
三个孩子吓得一哆嗦,他们才第一回做个知客,下回就要去杀人了么?
罗夫人见状嗔道:“抄儿赤大人不要吓小孩子!我今天很忙,还指望他们帮帮我呢。”
抄儿赤才想起来他们都只是久居宫中的小孩子,说不定这辈子从来没在眼前见过死人,更不要提拔刀杀人,就算杀一只鸡,估计他们也做不到。于是尴尬地挠了挠头,嘿嘿笑道:“是,罗夫人教训得是,末将是急切了些。杀人的事情么…..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行的话,先从杀鸡开始,哈哈,顺便再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