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怎么又去老城区了,不是不让你去吗?”李倩关切之中又带着责备。
“没事,我晚上偷偷地溜进去的,那些丧尸在夜晚和瞎子差不了多少,不值一提。”李良放一杯在老婆面前,然后自己才端起一杯深深地嗅了口气,神情陶醉,似乎末世在他眼中不过如此,我自诩乐天的心态,在他自然而平静的陶醉中,不免显得太作痕迹了。
“以后千万不能去了,你要是……”李倩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是,是,老婆,我以后真的不去了。”李良脸上流露出心疼的神色,忙态度诚恳的保证。
李倩得到了保证,神情才舒缓下来,她抿了一小口茶:“说说吧老公,说出来心里要好受得多。”
我也期待的看着李良,想来这两个末世中患难与共的男女,为了不给彼此增加压力,都把痛苦和揪心,压在了心底。但李良一开口,就让我和李倩吃惊不已。
“和你们想的不一样,末世来临,我很开心!”李良呷了一小口茶,继续说道,“当我在大灾难的第一天终于弄明白,这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短暂的震惊后,我接下来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和兴奋!这世界终于要重新洗牌了!”
“为什么?!”
李倩像陌生人一样看着李良,身体不自禁地往后一缩,而我心中一跳,李良不会和毛建是一伙的吧?不由自主瞄了一眼身边沙发上的95步枪。
“对不起,吓着你了老婆……”李良歉意地看看老婆,目光隔着茶几又转向了我,“我这话听起来确实不近人情,甚至可以说是丧心病狂,满大街的活死人,人类遭遇了史无前例的危机,而我竟然还能高兴,乃至于欢呼雀跃得起来。”
“不过,你们要是知道我在灾难前的生活,或许会理解一些吧?”李良又喝了一小口茶,才又开口道,“我老家在陕西宝康,在那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城市里,我活了三十二年,一事无成。
“是我懒吗?有点,是我文化不高吗?也有点,但凭什么以前的倒数第一名,活得却可以比我滋润百倍,三流大学的混混,娶得却是名校的漂亮老婆,凭什么?就凭他爸妈是官儿?他就可以坐拥十套的房产?就可以在那浮躁的社会混得风生水起?而第一名的我,竟连首付的钱也凑不出来!”
李良叹一口气:“我觉得这不公平的背后藏着我推翻不了的命运,在那个自诩平等的社会,有的人出生的时候,确实是含着金汤匙的。
“我迷茫,我无助,我用更多的汗水,更大的努力要去打破这命运樊笼,但……我最终妥协了,悬梁刺股换来的学识提高,追不上别人,饭桌上心照不宣的一碰杯……
“我破罐子破摔,再也无心进取,行容邋遢,胡渣满面,完完全全的成了一个市井之徒,自己曾经最看不起的人。
“那天,也接近两年没有上班的我中午起床,随便拐进一家油腻的小馆儿,呷着散装白干混饱肚子,趁老板去后厨忙活,一溜烟地跑了,
“我窜进一条胡同,得意着自己又省下了十几元钱,迎面走来一个漂亮女孩,擦肩走过的那一刻,我抬手在她胸上一摸,撒腿就跑……”
“老公,你……好恶心,你怎么以前是这样的人?”
“是,我以前确实活成了无赖,好像倏忽之间,我就成了那样的人。我恨社会,恨每个我所认识的人,别人既然不善待我,我干嘛要去善待别人?”
“可,可那个女孩你应该不认识呀?干嘛要去摸,摸别人呢?”李倩说。
“老婆你不知道,社会不是孤立的,有人传给了我恶,我也会传给别人以恶,不管那个人我认不认识。”李良叹一口气,“唉,经远流长,聚沙成塔,每个人都成了受害者,包括那些把恶传给别人的人。我有时候会想,心灵的末世或许比现实的末世更加可怕。”
李倩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我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只听李良继续说道:“我又百无聊奈地走了一会,看见前面有一个女的穿着齐b短裙,靠在一边男人的肩上,就不自觉地跟了上去。
“两人三绕两回掉个头,进了一座公园,这座公园建于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说是公园,其实就是一圈空心砖墙围了座小山,我很小的时候就爱去玩,见证了它从人潮如流到后来的衰败荒芜,除了晨练的老头会在清晨爬上山顶吼两嗓子,就只有囊中羞涩的小情侣,会在中午去幽会了。
“我跟着两人上了半山,男的拉着女的尽朝草木茂密的地方钻,我忽感无聊乏味,酒劲涌上头来,就在小树林中睡了过去。
“呵,那时我真能睡,不过吃了点饭喝了点酒,又想睡了,也许沉沦的人都这样吧?
“‘嘿,那女的干什么呢?光天化日,下面就有厕所,可不能随地解决……’不知道过去多久,我被一阵呵斥声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首先扑进视线的,就是刚才的女孩,她的齐b短裙被推到腰上,内裤滑在膝盖处,光着下身,从树林中正朝我走来,我再转头,发现还在嚷嚷的,是耳朵上挂着酱油**底眼镜、管理公园的老头,
“我恼怒老头打扰我的清梦,看他戴着军绿袖套的手臂还在挥舞,不由地吼了一句,‘死老头,多管闲事,信不信我动你!’以后我无数次的在心中感谢这声音的主人,可惜找不着他了。
“‘怎么了妹妹?那小子满足不了你?’我流里流气的地痞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