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喊大叫就打死你,说,上面还有多少人?”我压低声音威胁道。
男人转过脑袋,出乎意料,竟是个面容儒雅、神情矍铄的老者。他鼻梁上架着眼镜,面对枪口毫无惧意,只是颇为惊讶地瞪着我看,愣了一愣,才答非所问地咕噜了句“是个活人!”
我一把抓过老者肩上的95步枪,推着他走向中间楼房,其实见杀尸救猫的那两枪枪法精准,现在看到对方又是老人,我不由地便想起了野玉海村的马老,心中的窝火也跟着消了大半——老者说不定也是个老兵呢?不过,我首先还是得查明对方人数,确保自己不会受到伤害。
“上面没人,你吓着我的小狗了。”老者不悦地朝楼上走去,不住地安抚亲吻怀中的狗儿,轻声细语,仿佛对待婴儿一般。他忽而省悟,“你就是那个丢车的小子?”
“是又怎样,瞧你一大把年纪,怎么会做这种损人利己的事,你有没有想过,你偷了我的汽车,或许我会因此丢命!”老者不逊的口气让我心头的怒火又燃了起来,这老头,简直不识好歹。
“我当时有急事。”
“急事?”我嗤地一笑,“这世界上还能有什么急事?!”一笑出声,感觉自己太过无礼,于是转而问道,“这小狗你养了多久,叫什么名字?”
“时间不短了,不过没有名字。”
“瞧你对狗那么亲热,就不给起个名字?”我感到有些不解,给陪伴自己的宠物起个名字,不是人情使然吗?
“狗就是狗,为什么要起名字?”老者生线温吞,怎么看都不像有意糊弄。
我一时语塞,忽而感到老者有些不可捉摸,我一要上楼他就明白我的用意,对待小狗宠爱又加,反倒是对人冷冷冰冰,似乎体会不到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交流。可我转念一想,又即释然,这地狱似的世界,不给逼疯就算不错了。
说话间爬上四楼,推开老者昨晚藏身的房间一看,茶几上厚厚的灰尘都还未曾拂去,四下一搜,果然空无一人。看来老者也只是形单影只,临时在此落脚而已。
我推开窗户吹声口哨,雷神撒腿跑了上来,老者怀中的小狗异常兴奋,后腿一蹬跳到地下,围着雷神团团打转。我心中有些感慨,狗儿间的情谊,倒比人类来的亲热。
“那皮卡车就送你了,以后不要再这样干了,万一害得人丢了命呢?”我把步枪还给老者,心想,反正城里无主的汽车到处都是,等晚上借皮卡一搭电,从新再发动一辆就是了,白天暴尸猖狂,也不敢冒险出城。
老者一声不响地接过步枪,抱起小狗便出门下楼。
“嗨,大白天的小心暴尸!”我朝楼道里喊一嗓子,只听老者含糊地应道,“我就去车里拿些狗粮。”对我赠车的情谊,他竟然自始至终没有说出一声谢谢。算了,末世凶途,还计较那么多干嘛?我斜靠在沙发上给雷神顺毛,只见几羽白鸽飞临楼顶。
有鸽子肉吃了,我砸吧着嘴巴,一鸽胜九鸡呢,领着雷神朝楼上走去。
楼顶天台有一间彩钢搭建的鸽舍,两米多高的屋檐下开了个碗大的小门,不时有鸽子进进出出。我找了一块板砖先堵住小门,然后才撬开大门进了鸽舍。
鸽舍很大,隔成内外两间,常久无人清理,空气污浊,地上的鸽粪都快有两寸厚了。
我和雷神刚一进去就惊得鸽群扑腾乱飞。我窜高伏低折腾半天,好不容易才抓到三只,其中一只还是被雷神猛然一跳,凌空扑下,我正盘算着晚上再来,那时候光线暗淡容易捕捉的时候,忽听身后吱呀门响,刚一转身,一个血淋淋的狗头已滚到脚边,紧跟狗头,是一群呲牙裂嘴的丧尸。
我吓得猛一哆嗦,难道老者才下楼一趟也惨遭毒手,这时无暇考虑,我用力一脚踢翻当头丧尸,一转身逃进鸽舍里间。地势局促,就算身上有枪也不见得能保证毫发无伤。
里间板壁开了个小窗,我抡起枪托一下捣碎,吆喝雷神先跳出窗外,回头两抢暴杀两只丧尸,跟着头前脚后爬了出去,片刻间,鸽舍里也挤满了丧尸。
我心有余悸,一时想不转怎么突然就冒出一群丧尸,转到鸽舍前面,只见老者半个身子伸进门中,正鬼鬼祟祟朝里窥探。他左手持枪,右手握着半只狗腿,很明显,是这老家伙牺牲了那只小狗引来的丧尸。
我顿时怒不可遏,一脚将老者踢进鸽舍反扣上门,实在看不出老者儒雅的外表下竟是如此歹毒的心肠。但他为什么要怎么做呢?难道仅仅是因为我刚才用枪顶着他吗?
“放我出去!”老者大喊,我转身下楼充耳不闻,你虽作得了岳不群,我可不当令狐冲。
一路下楼,不时还能看到楼道中散落着狗儿的皮毛和残骸,想起老者先前对小狗亲昵的神态,我不禁又纳闷起来,我虽然一开始对老者确实无礼,但他总不至于牺牲了狗儿就只是为了要我命吧?还有,他手上有枪,如果真是眦睚必报,何不一枪了事?难道他也像毛建一样变态,喜欢慢条斯理地折磨人死?不过现在再考虑这些也没有答案了,恐怕尸群也将他撕成碎片了。
回到四楼房间,我从背包里掏出水壶喝了两口,又给雷神喂了些水,心里一个疑团终究难解:“再上去看看,要是那老头能撑到现在还没有受伤,就放他出来问个明白。”
我和雷神从新上到天台,绕到鸽舍后朝那破窗中一望,立时瞪大眼睛桥舌不下,就算再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