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继续说道:“那天我有些不舒服,我妈请了假陪我看医生,那时候,社区卫生室门外的树荫下,几个纳凉的大爷大妈,毫无预兆的,突然发了疯似的见人就咬,嘴角流血,连童车里熟睡的婴儿也不放过……”
小乔说到这里语音发颤,显然当时的场景太过血腥,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创伤,继续说道:“孩子的父亲过去阻拦,我看他身强力壮,可没几下子就被两矮小的大妈扑翻了,我和我妈尖叫着逃出小区,可大街上的情景更加可怕,失去控制的车辆横冲直撞,一群人疯狂的朝我们冲来,我妈把我一把推开,自己却被那帮人扑在地上,她拼命挣扎也起不来了……
“我脸色苍白,惊恐的站在旁边,看到我妈被撕咬得血肉模糊,一只耳朵都掉下来了,我妈声嘶力竭的叫我快逃,我那时候却不知道怎么了,双手双脚就像不是自己的,僵硬得动弹不了,连叫也叫不出声了。脑海中正一片空白的时候,一间餐馆里冲出位大哥,他一把拽起我,就往前逃。
“也幸亏有了这位大哥,带着我拼命的冲出人群,在路上碰到豪叔,我们仨就一起逃到了这栋楼下,那时,丧尸越来越多,都朝我们围来,豪叔和那大哥捡了板砖,死命抵抗,那大哥白色的t恤都溅满了鲜血……
“三人缩在楼门一角,我躲在他们身后浑身发抖,只知道大喊大叫狂敲楼门,正凶险时,紧闭的单元楼门终于开了,王姐家就住在这栋楼里,是她救了我们。过了两天,楼下撞停在小巷中的轿车里钻出一个人来,就是林姐,也幸亏她聪明,一直藏在汽车中没有出来。躲过了尸变初期,最混乱的时候。
“那两天,我们四个人,基本上没日没夜都站在窗前,林姐一出来我们就看到了,大哥和豪叔赶忙下去接应了林姐回来,就这样,我们聚在了一起。”
我听得心中发紧,说道:“你们也算幸运,碰到了王姐,救你的那个人呢?又去了哪里?”
小乔答道:“他姓周,是个警察,身上有把枪,但子弹不多,只有三发。所以逃跑的路上,他一直没有开枪,周大哥后来说,他当时想,要是实在逃不脱了,就一人一颗子弹,也胜过被群尸生吞活剥的好。”
小乔顿了顿,继续说道:“安定下来以后,周大哥告诫大家:静静地待在家里等待政府救援,但后来粮食也吃光了希望也破灭了,不得已,周大哥动员豪叔,两人联手收复了王姐家所在的这个单元楼间。
“那时候,豪叔还没有现在消沉,得手后两人又计划再收复另外两个单元,不知道为什么,王姐听了也非要跟着去,后来听豪叔说,刚刚撬开天台轿门,一只丧尸突然窜了出来,王姐当时吓得傻了,一动不动的呆呆站着,周警官为了救她,手背上被咬了一口。”
我叹口气:“可惜了。”
“是呀。”小乔跟着也叹了一声,才又说道,“周大哥知道自己没有治愈的希望,就飞起一脚把丧尸踢回楼道,给豪叔交代了几句话后,自己也走进去了,呐……”小乔用手一指天台靠左的轿顶,“就是那条楼道,我每次浇水经过那里的时候,总觉得隔着一层厚厚的铁皮,周大哥就站在黑乎乎的铁门后面。
“后来,豪叔就一肩担起了照顾我们三人的重担,我们有几次大着胆子想跟他出去,以好让豪叔有个帮衬,他也不干,说是不能辜负了周大哥的嘱托,再后来,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包括豪叔在内,大家都慢慢消沉了下去,就靠着豪叔十天半月的出去一回,带一些粮食大米回来活命。”
我感慨着:“这周警官临死前还想着别人,真是个好人。可万一哪天豪哥一个不小心,自己也出了事,你们三个人,可又怎么活下去呀?”
“不知道,听天由命吧。”小乔水瓢一倾,看着土壤慢慢吸干了水份,一脸的茫然。
“这样可不行,人总得靠自己。”我把水桶递给小乔,“我下去找豪哥谈谈,这样的状况必须得改变了。对了,我的武器你藏在了哪里?”
小乔露齿一笑:“就在你睡觉的隔壁房间,一床棉被给盖着呢。”
这女孩子,但挺有心机。
我下了天台,略一踌躇,考虑到李志豪昨晚喝得酩酊大醉,现在把他叫醒,他昏昏沉沉的也说不清事,于是进了厨房,准备四处看看再找他商谈。
厨房里有些散乱,雪白的墙壁早被炊烟熏得乌黑,地上几块砖头排成三角便成了烧火的灶台。打开橱柜,里面有两袋大米、半桶菜油及一些酱醋调料,除此以外再无别物,平常小菜,就主要靠天台的菜蔬产出,得过且过,就是李志豪他们目前的生活状况。
从厨房出来,我又打开楼道门往下走去,在每层楼房以前的人家都进去转了一圈,直到一楼。
正如小乔所说,每间房里的桌椅、沙发、衣柜,甚至家电的塑料外壳,凡是能烧的东西,都统统被他们拿得精光。少了这些大件的家私,所有房间都显得空空荡荡,但在一地的狼藉中,我还是找到了几件有用的物品——一把三菱刺和两把砍刀。
带着刀具回到顶楼,我从厨房里找来一块磨石,就着半盆用过的洗菜水细细打磨,直到菱刺和刀锋上都泛起瘆人的寒光。
“呵……小张,你磨刀干嘛?”李志豪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端着一杯水过来:“你不是自己有枪吗?”
“不是我用,是给王姐她们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