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起风帆,继续乘着木柜朝大陆漂去,到了中午,一长溜的海岸线出现在天边,又漂了几个小时,下午四点,海浪将木柜送到了一片滩涂上,我跳下木柜上了岸,见周围一大片荒地杂草丛生,远处孤零零的,立着几块很大广告牌子,牌子破败灰旧,上面的油漆已经斑驳掉落,也不知道上面画的是什么样的商品广告,只大概分辨出了“福建”和什么“厂”的三个字来。
我戒备着朝前走去,爬过一座小土包,见隔着一条高速公路,对面厂房鳞次栉比,无数的“人头”在各个厂区间穿梭徘徊。多半应该都是外省来福建的务工人员,为了各自不同的理想,千里迢迢聚在了这里,谁会想到,一场空前绝后的人类灾难,让这些勤劳的人儿都成了磨牙吮血的行尸走肉。
一间厂房的大门上,贴着一排鎏金铜字:福州朗天罐头厂。我掂掂背上空瘪瘪的背包,得想法进去搞些食物。
我仔细观察厂房的布局,食品厂隔成了前院后院,前院一栋占地面积很大的两层楼房,看起来像是食品生产车间,后院那栋六层楼房,从每个阳台上挂着的,犹如万国旗帜的衣服来看,是员工住宿的寝室楼,而尸群也主要集中在后院,前后院子间,有铁门锁着,因此要去搞些食物,危险性也不是太高,不过身上武器只剩下一把狼牙匕首,安全起见,最好还是等到太阳落山以后。
我趴在土包后的杂草中,抬头见天上云淡风轻,一片宁静祥和,地面却是萧索惨淡,恍如人间地狱。
晚上七点,一弯新月升起不久,我从背包里翻出在金塘岛上,那船形屋中得来的手摇充电电筒,越过高速公路,翻进了朗天食品厂,与白天所见不同,这外表两层的楼房,实际上只有一层,只不过屋顶很高,超过了六米,犹如我大学期间,那间能容下全体师生的硕大礼堂。手电一晃,车间内外,十几条鬼影正来回晃荡。
我首先查看了院墙的隔断铁门,见它早被一根铁链牢牢栓死,回过身来,再把车间内外的活死人一股脑地料理干净,确认也无“活口”后,才仔细打量起车间的内部环境。
宽敞的车间,从左至右被划分为七八处不同的工作区域,几条流水线将它们串联起来,有配料处、灌装处、洗模处……我逐一看去,最后到了食品包装间。包装间与别处不同,是一间单独的库房,用手一推,发觉门也从里面锁死,但这种车间中的库房没有屋顶,我找来一架铝合金梯子,爬到墙头一看,库房中的食品罐头堆积如山,两排码放整齐的食品箱子间,却躺着一具仰面朝天的尸体。
墙体不高,两米多的样子,我跳了进去。
尸体一动不动,面容完好,一只手上还有把微冲,瞧起来不过死去两三天的样子。我用匕首拨了拨头部,发现后脑勺上有处碗大的枪口,这人原来是吞枪自尽。
尸身一边有个迷彩背包,打开来看,里面弹药食品装得满满,除此以外还有地图、指南针、饭盒、净水药品、登山绳、高倍望远镜……林林总总,举不胜举。瞧他这堪比美国大兵的装备,不用猜想,这人身前肯定是名骨灰级的野外生存狂,既然到了这里,应该也是冲着食物而来,可为什么又会自杀呢?
我也想不了那么多,就弯腰去拿他手上的微冲,他手指僵硬,很难掰开,我恨不得就要用匕首一一切断,忽然他的衣袖滑了下去,露出小臂上一处牙咬的伤痕。
这下我心中明白过来,他逃到这里时也受伤感染,想着这人功亏一篑,我也是深深地替他惋惜。忽而又想,比起外面无知无识,如一截朽木般游荡在这荒凉星球上的行尸走肉,只怕这样死去反而更好。
我打开背包,将罐头尽量塞了进去,然后又将眼前这不知道姓名的自杀者所遗留的物品,捡了几样也放进背包,正懊恼没有办法多带些罐头时,忽见电筒光线晃射间,尸体旁边有一物件,亮晶晶的泛映出电筒的光芒,定睛一看,是把车钥匙。
我心中一动,想起穿过高速路时,路边一辆现代suv似乎不像废弃了很久的样子,莫非就是这人开来的座驾?要真是这样的话,去广西可就便利多了。想到这里,我迫不及待地打开库房大门,跑到厂房门前用车钥匙上**一按,只听嘀嘀两声解锁的声音响起,前后车灯也闪了一闪,不禁咧嘴笑了起来。
有了代步的交通工具,罐头就可以多带十几倍了,我来会跑了几趟,带足食物后对那具尸体鞠了一躬,默默的在心里说了声谢谢。
为了避免白天赶路撞上暴尸,我决定连夜出发,于是发动汽车,掉过车头朝广西方向行驶,到了凌晨,将suv停在荒郊野外的一座小山下,然后翻到后排座位,蜷缩着睡了过去。
****晴尸变四年零207天
睡到下午,阵阵呀呀的声音将我吵醒,按下车窗玻璃探头一看,山脚下一群乌鸦盘旋飞舞,不住地轮番俯冲攻击两只丧尸,一只丧尸手里抓住了一只乌鸦,正吃得一嘴鸦毛带血,鸦群不断啄着它肩头的腐肉也置之不理,似乎只要嘴里有了血肉,满足了原始的嗜血**,就再也没有什么和它有关系了。
我看了一会,心中忽地升起了一股苍凉之感,于是发动汽车驶出十几公里后,才停车歇火准备先吃早饭,抬腕看表,却也是下午三点,连午饭也算不上了吧。
打开车门走下路肩,一条小河两边青红紫绿,长满了无数野生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