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紧,凝神细听,转头对小雨说道:“好像小宇的声音。”
其实幼儿的哭声大体相同,但我坚信自己没有说错,除了这世界你几乎撞不上几个幼童外,宾馆门口赫然停放的黄色校车,也为我的笃定做了加持。
“是小宇!”小雨声音颤抖,“他干嘛一个人哭,大成怎么也不哄哄?”
我们溜进宾馆,宾馆楼道里黑咕隆咚的,狭窄幽闭得像人的肠道,走到有哭声传出的套房门口,附耳一听,三人不禁都惊骇莫名,断断续续的哭声中,竟还夹杂着丧尸呃呃的嘶叫。我惊魂之下一脚踹开大门,借助身后小雨手中微弱的火机光芒,只见已然尸变的大成被铁链锁在窗户铁栏上,房中却不见小宇的身影。
“还有个里间。”我几步抢到门前,慌忙去拍门,“小宇,是你吗?快开门!”
房中哭声陡然升高,小宇嚎啕大哭的声音传出门来,断断续续地道:“大成叔,大成叔叔,说,说了,不管是谁,都不开门。”
我再也等不了啦,猛起一脚踹开里间的门,冲进去看时,小宇蜷缩在一张宽大的双人床上,鼻泪横流,围着大床堆满了成箱的肉罐头和**装矿泉水。
小雨和小丫挤上前来,两人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小雨哽咽着,几不成声:“孩,孩子,这几天,你是怎么过来的呀?!”
我看着周围的肉罐头只有两**开罐后放在床头,也吃得干干净净,甚至被舌头舔食得光可鉴人,心想,不知是大成感染以后神志恍惚,还是时间仓促,这铁皮罐装的食物,他不事先打开,就算垒成了山,五岁多的小宇又怎么能打得开呢?还不是看着食物,活活饿死!
我走到外间,点亮电筒,仔细查看大成身上有无伤口,大成脸色灰白,空洞的眼神浑浊暗淡,只有凶残和呆板,两手伸着,呃呃嘶叫,右手食指缺了一节,很明显,这是丧尸咬后留下的伤口。我暗叹一声,举起了匕首……
小雨和小丫哄着小宇出来了,小雨蒙着孩子的眼睛,说:“从新换过房间吧。”
三人走进隔壁房间,我劈桌烧了一缸水,泡了三五个饭团,小宇大口吃着,看他的饥不择食的样儿,只怕也饿了三四天了。
等孩子吃饱,小雨慢慢问出话来,五岁多的孩子叙述事情夹三缠四,但也能说出个大概,原来那日大成驾车逃离后,瞎打瞎撞,一头扎进了龙场镇,他带着孩子在宾馆里好顿下来,见对面就是肉制品厂,便想着去搬一些回来补充物资,小宇留在宾馆里面,自然也不知道大成是怎么被咬的,反正当晚大成叔就把他关进了里间,流着眼泪,三番四次地嘱咐他,不管谁来也不准开门。
小宇吃完了打开的罐头,人小力弱,只好守着一堆的食物挨饿,算起来,六天的时间,孩子就吃了两罐罐头。
听完小宇说完经过,晏小雨道:“一个年幼的孩子孤苦无依,黑夜里,听着一镇的活死人嘶吼,他该有多么害怕呀!”
“是呀,这漫长的六天六夜,他是怎么度过来的啊!”小丫神情凄苦,“我真不该拖着你们,在那栋房子里喝了三天的酒。”
三人沉默良久,我说道:“带上小宇,大家回去吧。”
大成运回的罐头数量不少,我和小雨小丫,三人来回七八趟,才将罐头全部搬上了校车,发动汽车出镇的路上,又在一家超市收刮了不少物资,等回到粮库时,天色也然微亮。
将校车停在粮库大院里,三人也无心搬运罐头和物资上楼,反正就算车门大敞,也无人来偷。
2023年2月17日 多云尸变四年零257天
时间转眼过去了两周,立春也过,天气虽仍寒冷,但冰雪终于消融干净。小宇年幼好动,每天都要在粮库的大院里玩到小脸通红,才肯上楼,我们怕他出意外,每次都要跟随在后,但看见小宇脸色日渐舒展,三人也感心中欢喜。
大约十天前,雷神带领狼群又一次出猎,行前,雷神不像以往只是长啸一声,便不回头的窜出粮库大门,这次,雷神围着我们转了好几个圈子,才一步三回头的依依而别,小雨猜测,雷神是在像我们告别,果然,平常最多三四天就返回的狼群,至今不见回归。我心里虽然难舍,但想到雷神终究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却也感到欣慰。
吃过晚饭,我提起了去孤儿院汇合徐克等人,然后去万蛇谷的约定,小雨和小丫都举手赞同,毕竟聚群而居,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天性。三人商议后决定,收拾收拾,后天出发。
2023年2月19日 多云尸变四年零259天
凌晨一点,汽车在公路上迤逦而行,其时皓月当空,明星闪烁,我轻踩了一下油门,发动机传出温暖的噪音,车头大灯照亮公路间的磷光线,让两侧微微嫩绿的植物冒出诡异的光辉,路途中不时能撞见游魂似的丧尸,灯光打过去,他们就茫然地迎头过来,我有时会一摆方向躲开,有时就干脆直撞过去。
校车行驶到天色大亮,正处在一片荒野之中,长长的公路两边看不见一栋建筑,不远处有一座湖,碧波涟漪,芳草青青,景色秀美,清爽宜人,视觉和身心都在享受着,此刻此景,他妈的,真美啊!
“在这里休息休息?”小丫说。
“好!”我停下车,三人朝那片湖水走去,小宇倒在车后部的几条棉被上,还在睡觉。
我们走出几十米远,来到一条泥水沟前,水沟不宽,两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