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时心情懒散,不想一个角落不落的,去搜索服务区是否安全,于是藏在长出小树的货车后面,朝天开了两抢,凝神听去,只有餐厅二楼,一扇窗户中响起“呃呃”的丧尸嚎叫,那应该是被困在客房里的“旅客”。耳听没有暴尸狂躁而暴力的嗷嗷低吼,于是撬开一部小车的油箱,抽油给越野车加满,这才上到餐厅二楼,找了个没有“人”的空房间,关门大睡。睡一觉醒来,抬腕看表,也是下午两点。
一束阳光穿过后窗,刚好照在脸上,我眯缝着眼睛,抽一根香烟点上,青烟缭绕中,只听窗外楼下,传来哼哼的声音,支起半个身子从窗户中往下看起,只见一片杂草茂盛的野地里,几头野猪正在觅食。
我轻轻地推开窗户,用突击步枪瞄准,一声枪响,撂倒一头,出门下楼绕到餐厅后面,只见几十米外的一条小河两边绿色盎然,长满了初春之际,较早萌发的水芹菜。
有时候,蔬菜更比肉食更加难求,我把野猪拖回餐厅后,找了个洗菜的簸箕又去摘了不少野菜,就在河中清洗干净,回来生火,熬了一锅野菜猪肉汤。
野菜清香,猪肉劲道,但我吃了一碗后就停下了筷子,老实说,一看到手臂上被任海兰咬出的牙印,想到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尸变,就算满汉全席摆在眼前,恐怕我也提不起多少食欲。虽然此时牙痕也消得几不可辨,但留在心中的阴影,却是在无极限的扩大。
我呆坐一会,起身去厨房找到一袋大米,淘洗干净后蒸成米饭,夹着水芹菜和野猪肉,做了几十个饭团,心中叹道,只要尸变还没有发生,饭总是还要吃的。
我驾驶着越野车离开服务区,继续朝北行驶,一路上的辗转绕路,就不废话了,快到傍晚的时候,我行驶进了通到希望之城的隧道洞口。两端洞口仍然被藤蔓枝叶遮挡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丝光线,行驶其中,似乎像是在通过黑暗的时空隧道。
出了隧道,希望之城的全貌就展现在了眼前,暮色苍茫中,只见楼房森严,街道冷落,时间好像停留在了我离开时的那个清晨,除了疯长的树木,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开车进了城,直朝李良一家三口当时住的那片小区疾驰而去,雪亮的车灯下,街道上荒芜冷清,草木疯长,就算在道路中间,水泥缝隙中长出的杂草也都有一人多高,整座城市死气沉沉,让我不由地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到了小区门口,只见两扇铁门紧闭,锈迹斑斑的铁栏被枯藤缠绕着,抬头仰望李良所住的那栋高楼,我多么希望那每扇黑洞似的窗口中,会突然有一扇窗户,亮起灯火。
我停下汽车,走上前去推开两扇小区铁门,门轴生涩的咔咔声中,铁锈味儿混合着枯藤氤氲的草本味道,便一起钻进了鼻中。
推开铁门,我将越野车开进小区,然后顺着幽暗的楼道,忐忑不安地爬上三楼,来到李良一家当时所住的房间门前,防盗门虚掩,一拉就开,我按亮手电朝屋里一扫,房中静悄悄的,死寂无声,所有的物件上都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这情形,李良一家离开已经很久,我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李良,你还在吗?”虽然知道这句话如同废话,但我仍然下意识的叫了出来,几个房间转了一遍,连人的气息也嗅不到一丝。餐桌上还摆着半包用剩的蜡烛,我点亮一根立在桌上,忽地心中一凛,只见一面白墙上有两个暗红的大字:快逃!字迹潦草,想是当初情况危急,走得匆忙,再看字色暗淡,恐怕留字的日期,也在半年多前了。
我端详着两个暗红的大字,感觉是用人血所写,可既不知道是李良夫妻中的哪个所留,更不知道是谁留给谁的,但既然事情过去已久,这时再追究这些也无必要。总之李良一家人如果还活着的话,多半已经离开这座空城,很久了。
我颓唐的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感到的就是深入骨髓的空虚寂寞冷。自哀良久,心想,也不知道能否等到小雨和周若晗还有徐克等人到来,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
窗外黑夜深沉,我瞪着桌上的烛光发呆,虽然身心俱疲,却竭力的不想让自己闭上眼睛,被任海兰咬伤已经两天了,我只怕一觉睡去,就在睡梦中变异成了活死人,但人终究不是钢铁打造的,能够不睡不休。恍恍惚惚间,我还是昏睡了过去。
2023年3月17日 多云转晴尸变四年零285天
早上醒来,睁眼看见一束阳光射进房中,我吁了口气,感觉自己就像占了便宜似的,又多活了一天。
我吃了几个饭团填饱肚子,心想既然还能张嘴呼吸,不如就在城里四处转转,于是下楼发动汽车,驶出了小区大院。
由于这座空城尸变前就没有多少人入住,少有人类曾经生活的痕迹,街道上虽然也是荒芜,却反而不让人那么心酸,我开着汽车随意乱撞,一打方向弯进一条长街,才发现这座空城里,却也有一条“繁华”的街道,街头仿古的牌坊上,有“梁山水泊民俗长街”八个大字,我下了车沿街走去,两边古朴的门头经过四年多来的日晒雨淋,倒真有些沧桑的感觉了。
我闲荡着逛了半个多小时,正走到长街一半,见一栋雕梁画柱的门头上有块“狮子楼”的牌匾,牌匾朽烂,摇摇欲坠,突然二楼窗前黑影一闪,一头暴尸撞破窗棂,直扑下来。
我虽然东看西看一路闲逛,但末世之中养成的警戒之心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