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层砖房的农家小楼独门独户,房门虚掩寂然无声,周围都是菜地果园,离得最近的房子也有百十米远。我和晏小雨靠近楼房推门进去,只闻到久无人居的房子中浊气刺鼻。
两人谨慎地查看完房中并无丧尸,便开始张罗晚餐。堂屋里有个回风炉子可以生火,但厨房中却找不到丁点食物,我和晏小雨微感奇怪,却也没放在心上。等火苗窜起,我找了一只塑料大桶去河里打水,朦胧夜色中只见几十米外有人影晃动,我正想要走近去看,那人影却已经走进了一片小树林中,从步态看来似乎不象丧尸,但也不敢肯定就是人类。
填饱肚子,我们来到二楼一间卧室,站在窗前,冷月斜照,我不由地又朝那片林子瞧去,月光之下只见一个人影扛着包袱走出林子,似乎还朝我们这边望了一下,踟蹰一会,跑向远处一所房子。这下我和晏小雨都也看得明白,那,确实是个活人!
“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活人!或许我们该去认识一下。”晏小雨又是惊讶又是兴奋。
“这人应该知道我们就在这里,他不过来,莫非有什么原因?”我沉吟道。
“这倒也是,他不过来,我们也别过去。”晏小雨说。
“也不用那么谨慎,也许他只是害怕我们,过去看看也行。”
能在一段艰辛的旅程后碰见到一个活人,还是让人很激动的,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和晏小雨商量几句,决定由我正面查探,晏小雨迂回过去,以防不测。
拿上武器,我们朝那房舍摸去,距离房门还有七八米远,大门却自己开了,微弱的烛火勾勒出一个女人的身形,她招手道:“兄弟,还有那个妹子,都进来呀!”
暗访被人发现,我们倒有些手足无措。
“呆着干什么?”那女人催促道:“快进来啊!别让那些死人骨头给发现了。”
我和晏小雨讪讪走近房中,见窗帘都用厚布遮挡,桌上一只蜡烛忽明忽暗,旁边放着几个石榴。
女人三十多岁,粗手大脚,一看就是个干惯了体力活的农村大姐,她关好房门,说“你们上岸的时候俺就知道了,俺姓陈,怕你们误会,俺准备明儿再去看望你们。”说着一人塞给我们一个红红的石榴。
我笑道:“陈大姐,你不怕我们是坏人?”
“坏人!”女人哈哈一笑,自觉声音大了一点,忙又用手捂住嘴巴:“除了外面的死人骨头,俺半年多没见过活人了,就算真有坏人,能和俺说会话也是好的。”女人说话大大咧咧,很有山东人爽朗。气氛一下融洽了。
“陈大姐,你说的‘死人骨头是指外面的丧尸吧?你是一个人住这里?”晏小雨吃着石榴问。
“丧尸?依俺看还是叫死人骨头恰当,你没看它们骨头都烂透了,还到处咬人?”女人说着,神情悲哀起来:“这个村子就只剩俺一人还活着了,那些死人骨头刚开始吃人的那一天,俺小妮子又不知跑哪去了,俺到处找不着她,只好在家等着。”
“陈大姐,你也别难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活着,要不孩子回来时,可找不着娘。”我嘴上宽慰,心里却想:“还是不要打破她长久以来坚持的希望吧。”
女人眼里有了泪花,她抹了下眼睛说:“那天闺女出门上学,不多久老师就打电话来,说学校出事了,叫俺去接闺女,可俺赶去时学校也乱成一锅粥,我满地寻找,逢人便问,直到学校跑得没个人影,俺才心急火燎往家赶,满以为俺小妮子会自个回来,谁知道……”
晏小雨听陈大姐说得伤心,心中不忍,于是告诉她河边宽县境内有个幸存者基地的事情,劝她一起同去。
陈大姐轻声说了个不字,声音虽小,但语气坚定,她期期艾艾地说,离这里三里地外有家工厂,专门生产临沂出名的八宝豆豉,虽是村办企业,但规模不小,有六七十名员工,招收的都是村里富余劳力,尸变前她也是厂里一员,厂子福利很好,还包一日三餐,因此大米白面不少……
小雨听她絮絮叨叨,一改刚才的直爽,就直接问道:“陈大姐,你是想让我们一起去拿粮食吗?”
陈大姐抹下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周围人家的粮食都给俺吃光了,这两天都是吃些水果野菜,俺本想去厂子拿粮食,但里面还关了些死人骨头,所以,所以……”
“没事,我们明天一早陪你同去。”晏小雨一口答应。
“厂子里还有多少丧尸?”我问。
“有七八个吧,反正……最多不会超过十个。”陈大姐说。
“可你刚才不是说员工都有六七十名吗?”我又问。
“哦,那事发生时,厂子恰好停产应付抽查,只有几个工人值班。”
“哎呀,管它多少,给大姐做点事不是挺好的吗?”晏小雨说。
“要去现在就走,白天只怕暴尸猖獗。”我说。
“不急,不急,你们刚下船,快先洗洗睡上一觉。”陈大姐慌忙去找脸盆。
走进陈大姐安排的卧室,我又回头问了一句,“大姐,你什么血型?”
“啥?”
“什么血型?”我又重复了一遍。
“俺没进过医院,也不知道是啥血型。”陈大姐说。
2019。3。25大雨尸变第288天
睡到凌晨四点我们起身上路。
陈大姐扛起一把锄头,打着电筒在前面领路。穿过一片果林,右侧一条乡村马路上亮着一溜路灯,无数的丧尸在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