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闯县城,我最担心的就是撞上暴尸,临近城区,眼看进城的公路上只稀稀疏疏地游荡着不多的丧尸,我心中暗暗祈祷,只愿城区也是这般光景。摩托箭一般的驶进城区,穿过两条街后,幸好丧尸数量虽然增加了不少,但一时还没有看见暴尸的影子,而行动僵硬迟钝的丧尸才传过头来,摩托夹着劲风也飞驰过去,一抬头,只见横峰县医院的白底红十字标志,立在一栋五层的楼房上暗淡无光。
正感侥幸,县医院两扇破烂的大门中却突然跳出七八头暴尸,我头也不回大喊一声:“王雪晴,由我们来引开暴尸!”车速稍慢一手端枪,一匣子弹扫出一半,猛轰油门方向一拐,窜进了另一条街道。
摩托在荒凉的大街上飞驰而过,暴尸像红眼的狼群叱咤狂追,我这时两手紧握方向不敢分心,陈琳回手一阵乱枪,只听她叫了一声干掉两头,我百忙之中一瞥眼,后视镜里,追击的队伍中却又增加了几条强悍的身影。
这时,前方出现了一处丁字路口,我腰身一压,听天由命的弯进左边街道,猛然叫声不好,回手一拉陈琳,两人一起滚下摩托,咻的一下,无人掌控的摩托倒地之后直冲出去,摩擦出一串火星,将聚在这条街道上黑压压的一群丧尸,扫翻了一片。
两人在惯性的作用下,不偏不倚滚进一家面包店里,我顾不得身上擦得火辣辣的疼,急忙一步跳将起来,呼啦一声拉下卷帘门,这时性命攸关,我手脚快的像只猴子,几乎同时,劈劈啪啪一阵乱响,卷帘门顿时向内凹进了一大片。
薄薄的卷帘门禁不住门外如狼似虎的暴尸猛撞,天昏地暗中似乎每一下都撞在心头,这种末日的恐怖感简直无法描述。感觉自己在暴尸面前就是一只老鼠,即使手上有枪,都觉得随时会被它们撕成碎片。
我一只手端着突击步枪,一只手拔出腰后的手枪,两手开弓,将卷帘门打得千疮百孔,无数的枪洞外光影晃动,丧尸、暴尸像浪潮一样拍将上来,正胆战心惊时,只听走进里间的陈琳声音惊喜地大叫:“谢天谢地,有后门,有后门!我们有救了!”最后一句声音颤抖,几乎要哭了出来。
我朝卷帘门上打光最后一发子弹,跑进里间,只见陈琳已经打开了后门,门外是条幽静的小巷,曲曲折折的很有年头,猛听前面咣的一声响,卷帘门已经整扇垮塌,两人不要命的一阵狂奔,躲进了一栋门房虚掩的小楼里。
关上房门,只听脚步声杂乱,尸群叫嚣着涌进小巷,幸亏没有看见我和陈琳逃进屋子,否则眼前薄薄的木质门板肯定禁不住摧残。
两人蜷缩在门后,惊魂未定,大气也不敢出,却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见了死里逃生的狂喜。在末世长达五年的千锤百炼中,我相信自己的每一根神经已经变的坚不可摧了,可这一次惊心动魄的逃生,还是将我坚强的心脏吓的狂跳。
只听一间屋子里呯的一声响,有杯子什么的被碰落地上破碎的声音,一只小小的丧尸半张着嘴,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单薄的身子似乎一吹就倒。
我拨出匕首迎上几步,一刀灌脑而入,每次终极这种幼小的行尸走肉,我心里都会有一丝刺痛,只有亲身经历了,才会切肤体感到什么叫做“人类命运共同体”,不是吗?小树苗一样茁壮成才的他们,原本代表着人类的未来。
门外脚步声渐渐稀疏,大队的尸群穿过巷子不知所踪,我从门板的缝隙里朝外一瞄,却还有几十丧尸滞留在小巷之中,要等它们走散,得需要时间。
这栋小楼房共有两层,我和陈琳踮着脚尖上到二楼,看看两间小卧室里再没丧尸,两人便倒在床上上喘起气来。
良久,我起身打量这间小小的卧室,地板散落的物品遗留着往昔生活的痕迹:生锈的小电炉、削笔的小刀,丢弃的鞋子,还有一张小书桌上,早也过期的蒙牛纯牛奶和一盆干枯的泥土……
窗外后院有一个小小的院子,长了一棵石榴树和茂盛的杂草,斑驳的院墙上爬着三株紫藤,颇有些野趣,一束阳光落在灰扑扑的书桌上,几年前,一定有个孩子,一边写作业,一边张望着石榴树上的麻雀吧。
旧日的气息仍铭刻在一树一草上,足以令人不胜失落,唏嘘万千。
“接下来怎么办?”陈琳问。
“等天黑了,去医院。”我说。
陈琳看看窗外:“那还得等上,嗯,接近四个小时。”
“等就等吧。”我说。
“你赞成蔡教授的做法吗?”陈琳说道,“为了救一个人,差点搭上咱俩人的命。”
我叹口气:“老一辈的人可能都有点古板吧,不看实际情况,就凭一腔热血。”
“我倒是很赞成蔡教授的做法,因为你有难时,肯定也希望别人这么对你。”陈琳说道,“就像蔡教授说得很对,一个人不救,何以能说救天下。”
我点点头,又想起了唐卫红,如果当时有人那怕只给他一点点心理慰藉,那么这个世界,或许也不会走到今天。不禁在心中一声长叹:救一人,如同救了全世界!
背包捆在摩托车后座,食物和饮水都在里面,两人身上只带着武器,虽然肚子不饿,却是口渴的厉害,喉咙里就像要吐出火来,我楼上楼下找了一圈,一滴水也没有找到,只好忍着干渴等太阳落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渐渐暗淡,两人下到一楼,我打开一条门缝向外张望,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