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克一听,脸上神情立刻起了变化,急急地道:“那肯定是汉斯,你们先回去,我马上去找他。”说完这话时,人也走出了七八米远。
我赶忙追上徐克:“急什么?我和你一起去。”
徐克停下脚步,说道:“你们刚从曲兰镇上回来,已经很累了,先回天长峰上休息吧。”
我一摊手,做出很无奈的样子,假装抱怨道:“你以为我不想呀,但是东野志明腹伤严重,古涵和伊莎贝拉的大腿上又都受了伤,我得去摘点草药,好医治他们呀。”
徐克皱着眉头,极不情愿地找理由:“一大晚上的,你也看不见草药呀。”
“那我们今晚只好就睡在钓鱼山庄了,明天一大早摘好草药,就赶回来,否则东野志明他们,可等不了呀。”我假装焦急地说。
徐克听了,无奈地说:“那好吧,一起走。”
李良见我和徐克要走,不明就里,忙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吧。”他这是怕我一个人,万一发生什么事情,没有个照应。
“摘草药要不了几个人。”我给李良递了个眼色,“你回天长峰后,还要帮助若晗修飞机呢。”
李良看见我使眼色,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那好,你们一路上小心,天黑了,可别遇上什么野兽。”
徐克早等得不耐烦了:“我们有枪呢,怕什么野兽?”迈开大步,朝山后走去。
我和徐克绕过天长峰,朝钓鱼山庄方向走去,月色昏暗,徐克走得甚急,我跟在后面,不住地说道:“走慢一点,我脚板有点酸痛。”叫了几次,徐克只好慢下了脚步。
山林中静寂无声,偶尔响起几声野兽的嚎叫,让这个荒凉的世界,显得更加空旷了。我和徐克慢慢走着,一时之间,两人都找不到话说,气氛有些尴尬,沉闷之中,又夹杂一丝微妙。
徐克终于察觉到了什么,说道:“其实,汉斯就在那酒店里吧?”
我稍一踌躇,点点头:“是的,兄弟,我刚才骗了你。”
徐克仰头看着天空一轮明月,幽幽地道:“我们患难兄弟,有什么不可以直接说吗?”
“我怕……伤了你的自尊。”我稍一停顿,还是直接说了出来,心想藏着掖着,就像用石头去填火山,不过是自欺欺人,等捂不住爆发的哪一天,恐怕声势更加惊人。
“你们知道多久了?”徐克问。
“你是说,你活吃野羊的事情吗?”我反问道。
“嗯。”徐克点点。
“从你来到这天长峰不久,我和若晗,还有李良就知道了。”我说。
徐克叹一口气:“真为难你们,一直容忍着我。”
两人沉默片刻,我问道:“想的时候,就真的那么难熬吗?”
我没有明说出想的是什么,但徐克自然心中领会,他脸上神情痛苦:“我发作的时候,就像瘾君子毒瘾犯了,蚀骨勾魂的就只想要活生生的血肉,我挣扎过,想要用酒来麻痹自己,但全无作用,就算最烈的酒精喝进嘴里,也淡而无味。”
我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尽力了。”
徐克神情黯然,挽起袖子,月光下,条条凌乱的刀痕刺目惊心,语气沉重地说:“我甚至用刀子在手臂上狠狠割刀自残,却也怎么都克制不住心中的魔障,好几个死寂的深夜,我站在天长峰顶高高的悬崖边上,咬着枪管想要一了百了,实在不想再这样子,半人半鬼的活在世上,可一想到我们患难与共的交情,想到平常日子里,大家开心的点点滴滴,想到凯瑟琳为我的付出,心中又软了。”
这时两人走到一片青草地地上,我说道:“坐坐吧?”
徐克嗯了一声:“那就坐坐吧。”
我掏出香烟要递给徐克,徐克摇摇头:“再怎么抽,也感觉不到一丝烟味。”
我不禁为徐克悲伤起来,抽烟没有烟味,美酒如同淡水,试着想一想,当一个人连生理上的愉悦也感觉不到时,这活着还有什么味道呀?
我也不抽了,把烟盒远远地摔去一边,徐克道:“你让李良大哥赶快帮若晗修飞机,是想送我去蔡教授那里吗?”
“什么都给你猜中了。”我点点头,“在舒尔茨私自逃离前,我和若晗就这样商量好了,要不是出了这档破事,恐怕我们都已经到蔡教授那里了。”
徐克叹口气,呆呆地望着朦胧的远山:“要是蔡教授也没有办法呢?”
我心中紧了一下,是呀,万一蔡教授也没有办法呢?难道就让徐克这样茹毛饮血,像怪物一样地继续活下去?
“但愿蔡教授有办法。”我毫无把握地说。
两人都不在说话,感觉希望就像肥皂泡一样,晃晃悠悠地飞上了天。
风起露重,两人衣裳渐渐润湿,徐克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深夜听来,竟不似人声:“走吧,去钓鱼山庄。”
一个多小时,两人来到昏暗阴森的山庄,各怀心事进了两间房,我躺在润乎乎,有股霉味的客床上,不时能听到,徐克压抑的长吁短叹。
2023年9月30日。多云。尸变五年零118天
钓鱼山庄背山面湖,九月天时,四周山峦层林尽染,空气干净得通透亮堂,一大清早,我和徐克屹立在湖边水岸,被这大自然动魄的美景,陶醉了。
湖光山色,微风拂面,徐克深吸一口气:“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心情闲适了?”
“记不清了。”我这时只感觉身心愉悦,仿佛身体都要凌空飞起。
“该享受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