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踏上幽暗死寂的楼道,一步步向楼上爬去,扛在肩头的这卷塑料广告布,足有一百三四十斤,在加上手上的油漆和背上的一大背包的山屋食品,总体负重在两百斤左右,纵然在不死疫苗的改造下,身体素质有所提高,但仍然感到很是吃力。寂静的楼道中,只听得到自己呼呼呼地喘气声,像是在拉着一个破烂的风箱。
我咬牙坚持,好不容易到了顶楼,三户人家却都是房门紧闭,这让我很是无奈,因为五年没有开启过的锁眼都很生涩,纵然我身上带着铜丝,也难以开启,而要想撬开防盗门,更是不容易。
我正一筹莫展时,忽而感到脚下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原来角落上躺着一具尸体,尸体已经白骨化,瘪塌下去的裤腰上挂着一串钥匙,我心中一动,拿起钥匙去捅房门,捅到中间的防盗门时,只听一声略显生涩的咔哒一响,房门竟然打开了。
我心里一松,喘口粗气,用电筒朝门内一扫,只见屋子像个微缩的时间胶囊,把一切都定格在了五年前的那一天。
我进了屋子,放下背包等物,在三室一厅的房子里查看了一遍,到处蛛网尘封,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就连窗台上,水晶吊灯下结网盘踞的蜘蛛,也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冻僵了。
我坐在沙发上喘息一会,弯腰从茶几抽屉里找到了一包蜡烛,摸出火机点亮,一团桔红的火光让屋子多少有了些许的暖意。
今天晚上我还没有吃晚饭,先拿出一袋鸡肉米饭填饱肚子,然后拉开茶几,把塑料广告布平铺地上,点上一支烟后,开始在广告布上刷写“我在这里!”的四字标语。接连写了四份,搂成一团,抱着上了天台。
天台上冷风呼啸,夜幕下的城市死寂无声,偶然听到一两声尸嚎,更增加了这静谧深处的诡异。远远地,能看到龙腾大厦上微弱的亮光。
我挂好条幅,实在没有心思再去寻找超市,给自己鼓了好几遍气后,才又下楼回到屋子,在书房中找了一个稍小的背包,装上几包山屋食品后,下楼去寻找超市。
这一晚,我每找到一家超市,除了照例留下信件和采血袋,还放上了一袋山屋急救食品,就只希望孙大海看到食物后,能感受到我的一点点诚意。
月30日。多云。尸变五年零179天
时间一晃到了本月最后一天,明天就是和周若晗约定见面的时间了,从下午开始,我就盼着天色快些黑尽,好趁着夜色摸出城市,太久没有和人说话了,感觉孤独就像已经愈合的伤疤,又被揭开了。
这段时间,我已经走遍了湘乡区和花鱼区,孙大海仍然是毫无消息。
月1日。多云。尸变五年零180天
上午十点,我举着一副从超市里得来的望远镜,不住地朝北方张望,直到一个小时后,天际线上才出现了一个黑点,黑点渐渐扩大,周若晗驾驶直升机,终于来了。
十几分钟后,直升机扫出一阵凌厉的旋风,缓缓下降,等停稳在天台,跳下两个人来——除了周若晗,李良也来了。
我欣喜地迎上去,一拍李良的肩膀:“怎么你也来了?”
李良看起来心情不错:“在天长峰上呆腻了,早就想出来走走了。”
周若晗笑道:“没有人陪李良大哥喝酒,他早就想来了。”
三人说笑着下了天台,来到上次的屋子。李良把随身带来的背包放在茶几上,拉开拉链,一边往外掏食物和酒,一边问道:“怎么,那叫孙大海的男孩,一直没有出现吗?”
我苦着脸:“别提了,湘潭五个区,现在我就只剩下一个西湘区没有去了,可孙大海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半点消息也没有反馈回来。哦,要说一点都没有也不对……”
周若晗眼睛一亮:“反馈了什么?”
我苦笑道:“我后来进超市,除了留下采血袋和信件,还留下一袋食品,有一次我路过一家超市,见那食品袋有动过的痕迹,打开一看,里面食物不见了,却留下了一坨‘米田共’。”
周若晗皱着眉头:“这孩子怎么这样?真恶心。”
李良丢给我一根烟,自己点上一根道:“孙大海没有大人教导,又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做事粗鄙也在情理之中,喏——”从内兜里掏出一封信给我,“小雨给你的。”
我接过信打开,一目十行粗略一看,除了让我注意安全,保重身体以外,多半是转述了蔡教授的话,大体意思归纳起来就是一句话:保持耐心,一定要找回孙大海。
周若晗道:“孙大海孤僻了这么多年,要改变他肯定不容易,要不我留下来帮你吧。”
李良忙道:“千万别这样,突然增加一个人,以前的功夫就白费了。”
周若晗道:“我不进城,就留在这里,有什么事情,随叫随到。”
李良摇摇头:“万一孙大海无意中发现了呢?那只会更增加他的疑心。”
我叹口气,转移话题:“天长峰上怎么样了?”
李良道:“一切都好,汉斯也戒毒成功,挺过来了。”哦一声又道,“汉斯上次和古涵出去搜集物资,被他们发现一架坠落山林的小飞机,汉斯拆下了飞机上的通讯电台,调校好了,托我给你带来,就在直升机上,等会再给你。以后你和天长峰,联系就方便了。”
周若晗道:“汉斯挺能干的,那电台摔得七零八落,居然也被他修好了。”
这时,李良把食品袋子都打开,有饭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