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正城喝一口红酒,继续说道:“我掉过车头,一时之间只觉茫然,接下来去哪里呢?想了一想,还是回高阳区吧,最起码那里不缺吃喝,而活死人也不多。
“回去的路上,我心情阴暗沉重,人家说一叶知秋,如果连昆明这样的大城市都沦为活死人的天下,那么不止全国,恐怕全球都一样了!
“我心思恍惚,对路况的反应便迟钝了,转过一道急弯,忽而看见路上有‘人’,下意识地猛打方向,汽车一下冲出路面,骨碌碌地直翻下去,倒扣在一片乱石丛中。
“汽车翻滚时,我被抛出了车外,有那么一会儿,我完全被吓傻了,大脑中一片空白,直愣愣地茫然无措,直到两只丧尸也跟着滚下山坡,四肢着地爬到跟前,我才猛然间反应过来,大叫一声,落荒而逃。
“我跑了一会摆脱丧尸,重新绕上公路,感觉身上越来越沉,好像双肩都压了重担,低头看时,才发觉胸前湿漉漉的,原来刚才摔出汽车,胸口也被乱石划了条长长的口子。”
江正城说着撸起衣服,众人凝目看去,只见他脖颈往下延伸出一条尺长的伤疤,伤疤凸起,红中带紫,像条蜈蚣趴在他身上。
我嗞的一声,倒抽口冷气,说道:“这伤口现在看起来都那么可怖,你当时能逃得性命,真的要算大难不死了。”
江正城点点头,继续说道:“我那时一看伤口又长又深,差点没把自个吓晕过去,忙脱下了体恤缠紧伤口,跌跌撞撞地又往前逃,再走一会,只见鲜血浸湿t恤,滴滴答答一路都是,心想再这样走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因为失血过多死翘翘了。
“也算我命不该绝,就在此时,我突然看见路上有一辆救护车,连忙拉开车门爬了上去。救护车里有急救药箱,我打开药箱,找到针线消了毒,咬着牙齿,一针一针的,自己给自己缝合伤口。
“哪得多疼啊!”钱月芳喝下一口红酒,也然微醺。
江正城苦笑道:“头几针扎下去时,是疼得我牙齿都要咬碎了,但缝着缝着,也就麻木了。
“我颤抖着双手,直花了大半个小时才歪歪扭扭地缝合了伤口,又拿起一**酒精倒上去消毒,再缠上绷带后,整个人一下就虚脱了。可是我还没有喘上两口气,只听身后脚步声嘈杂,尸嚎震天,先前看见的那波黑压压的尸群,也顺着公路走来了。
“我咬牙站起,只觉天旋地转,眼见救护车上插着钥匙,连忙强撑着爬到驾驶座上,手臂哆嗦的一点火,谢天谢地,救护车发动了。
“返回的路上,我由于失血过多,只觉眼睛越来越花,看什么都有重影,好几次差点又冲出路面,惊得额头冷汗直冒。
“就这样昏昏沉沉,我好不容易熬到高阳区的时候,全身越来越没有力气,头脑也愈发晕了,竟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突然之间呯的一声响,救护车猛地一挫,直接冲上马路牙子,撞翻了一株行道树。
“我吓了一大跳,但好在这次我扣上了安全带,车速也不快,才没有伤上加伤,可刚下了汽车,就一跤摔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竟爬不起来了。
“我趴在地上,感觉背脊越来越重,就像压着千斤巨石,我不断给自己打气:‘撑住,撑住,想要活下去,就一定得站起来!’”
江正城说到这里,吁一口气才又道:“那时,可以说我能够再次站起来,完完全全是凭着强烈的求生**,而不是身体的力量。
“我撑着救护车喘歇一会,见撞车的地点恰是电信营业厅门口,便踉踉跄跄地走向隔壁的小超市。
“进了超市,我用最后一点力气拉下卷帘门,忽地眼前一黑,咕咚一声就栽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昏睡中突然一蹬腿醒了过来,耳中是一阵紧似一阵的沙沙的响,睁开眼来,一团漆黑。我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身在何处,那沙沙沙的声音是下雨了吗?我到底又是躺在哪里?
“我头痛欲裂,直到一声尸嚎乍然响起,才猛然想起刚刚过去的一个白天发生了什么。
“一缕月光从气窗里射了进来,卷帘门外的沙沙声络绎不绝,我悚然心惊,顺着公路来到高阳区的活死人,到底有多少啊!?
“我双腿酸软,软绵绵的如同面条站不起来,喉咙里干得如欲冒出火来,只好爬着去货架上拿了一**矿泉水,吃力地扭开**盖,咕噜噜地喝了个底朝天。又喘歇好一会,才打开一袋盼盼面包,食不知味地填饱了肚子。
“这以后,尸群主力差不多用了两天的时间,才通过了高阳新区,而我则在小超市里又躺了一个星期,身体才慢慢复原。
“超市养伤的这段时间,我天天吃着开袋即食的垃圾食品,早腻翻了胃口,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抓起一把超市中唯一能用作武器的西瓜刀,轻轻地抬起了卷帘门。
“街道上昏暗不明,遍地都是活死人脱落的鞋子和一些散落的零碎物件,不远处有几道黑影鬼鬼祟祟地晃来晃去,像是夜晚捕食的饿狼。
“我紧紧握着手掌中的西瓜刀,躲躲藏藏地跑向那无人机制造厂,一是想借助无人机在天亮后查明,尸群大军过境后滞留下了多少活死人,第二是考虑无人机厂有自己的员工食堂,吃喝不用愁。
“我穿过两条街,抬头能看到一架冲天而起的无人机,那是无人机厂在办公楼顶上作为厂标竖立的无人机模型,就在此时,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