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谨盯着火塘里暗红的炭火,继续道:“我鼓起勇气,顺着墙角往前走,穿过两条街,来到学校的大门口,站在门口一望,校园内鬼影重重,想要穿过操场去到化学实验室,就算像猫儿一样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我略一观望,顺着围墙绕到学校后墙,踩着一个垃圾箱跳进了学校,不远处的一栋三层楼房,就是学校实验楼了,有物理课实验室,生物课实验室,而化学课实验室就在一楼。
“我弯着腰,全身绷得像一张弓,来到实验室窗户底下,只见里面人影晃动,间或冷不丁的一声惨叫,让我紧绷的神经差点绷断,却不知道死党赵志远藏在哪里,是死是活
“这时,旁边一扇窗户有轻轻的敲击声,我闻声走过去看时,见窗户后一个女孩儿泪痕满面,银白的月光映在她的脸上,一张小脸更见惨白。女孩儿我认识,隔壁班的班花,叫司君。司君躲在实验室里间的老师办公室,要出去得先穿过实验室,看来她是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司君推开窗户,隔着窗栏伸出手来,可怜巴巴地抽泣道:严谨,求求你快救我出去。我问司君:你看见赵志远了吗司君哆哆嗦嗦地说:赵志远就在外面的实验室,早就和其他人一样,变成怪物了我摇摇头:不会的,他刚刚才给我回了条信息。
“司君脸色不自然起来,有些羞愧,顿一顿说:那些信息都是我发的。我一愣,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她,只见司君从荷包里掏出手机,说:赵志远的手机被我捡到了,我怕你不来救我,就冒充他回复的你。
“我顿时想要骂娘,心想赵志远还高我一头,和他在一起还有个依靠,和这弱不禁风的班花绑在一起,遇到丧尸,她顶个屁用,完全就是累赘一个。脸一沉,转身就走。
严谨说到这里微微叹了一声,正要接着往下再说,周若晗插口问:“等等,你真的丢下那叫司君的女孩儿了”
严谨微微点头,周若晗脸色难看起来,压着脸说:“真是个没有担待的人。”
李良接过话说:“严谨那个时候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孩子,只顾着自己,也情有可原。”
周若晗气哼哼地说:“这不关年纪的事情,他心也太凉薄,狠毒了吧”
李良叹口气说:“要说狠毒,我在大灾难初期的所作为我,更加令人发指。唉,当初要不是那个女医生看出我还有一丝人性,好言相劝,那么我混到现在,可能也是恶棍一条。”
张也奇道:“李良大哥,你看起来忠厚沉稳,不可能曾经也是坏人吧”
李良苦涩一笑:“好人坏人也没有写在脸上,我当初比起严谨来说,坏上十倍也不止呢。”
我看李良脸色痛苦,知道他是想起了过去的恶迹心里疼痛,我第一次认识李良的时候,他曾经全盘说起过他的过去,那段时间李良确实是完全丧失了作人的底线。强上女人无恶不作,说道:“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别扯远了,听严谨继续往下说吧。”
严谨轻轻咳嗽一声,继续道:“我又翻墙出了学校,想了想,决定去武警大楼找那个开枪救我的人,武警大楼离我遇险的小巷子那么远,他都能一枪命中丧尸头部,要跟他学会用枪,我以后就不怕那些活死人了。
“我抱着这个目的,仗着熟悉地形来到武警大楼,谁知道楼上楼下找了个遍,也没有看见一个活人。”
杨开宇道:“我救你的那一枪暴露了自己,被一大群昔日的战友发现,只好逃了,谁知道你又会找去我脱险以后还去那巷子附近寻你,现在听你一说,才知道也是白费功夫。”
严谨点点头:“好在我们今天知道了彼此,我欠你一个人情。”继续讲述下去,“我在武警大楼到处找你,也没有寻到,见丧尸不多,应该都是追着你去了大街,便躲进一间食堂里挨了三天,心想你可能还会回来。
“这三天当中我心情极度矛盾,到底要不要再回学校去救司君的想法一直困扰着我,第三天晚上,我终于不堪烦恼,带着办公室里翻到的一把手枪,从新回到了学校。”
周若晗听到这里,赞许地道:“这才像个男人该有的样子。”
严谨苦涩一笑:“其实我当初终于决定再回学校,也不是那样的伟大,我只是呆在武警大楼的三天里,实在是太寂寞了,才又下定决心去救出司君。
“我翻墙进了学校,来到上次的窗户前,轻轻敲敲玻璃,用电筒一照,见司君蜷缩在墙角,早也饿得奄奄一息。窗栏有撬动的痕迹,可司君力气实在太小,那窗栏又粗,司君撬了三天三夜,仍然无法脱困。
“我来救司君,除了带来食物和清水,还在后腰插了根铁棍,当下用铁棍撬开窗栏,爬了进去。
“我半抱起司君,喂她吃喝,见司君软绵绵的连手都抬不起来,心想,看来只有在这小办公室里再呆上两天,等司君身体复原以后再走了。
“两天以后,司君恢复了过来,可一听说要逃出学校,又吓得腿都迈不动了,我心里苦笑,甚至有些后悔来救这个累赘,但一想起呆在武警大楼的时候,那三天三夜深入骨髓的冷清,还是决定带上司君一起离开。
“我连哄带逼,终于说动司君和我一起离开,两人翻出校园,趁夜溜出城去。顺着公路,朝着不可预知的黑暗走去。
“司君走路磨磨蹭蹭,走着走着,突然蹲在地上不走了,哭丧着一张脸,抽抽泣泣地说:我,我不走